崇珏两指并起轻轻点。
尘末香燃起绺绺白烟宛如游龙般,猛地朝夙寒声袭来。
——那是须弥山驱除妖邪、超度邪祟香。
缥缈雾也能化为最坚固锁链,缠绕在夙寒声手腕、脚踝、腰身、脖颈,强行将他吊在半空,足尖悬空。
玉铃还在叮铃作响。
可跑至近前,突然后知后觉到不对。
偌大寒茫苑内舍,无数玉铃围绕崇珏,蛛网似分散悬在半空,随着夙寒声气息靠近遽然发出阵阵清脆铃音。
伴生树已许久没有动静,窗外树影剧烈晃动,影影绰绰碎光落在崇珏冷峻面容,带来股风雨欲来前宁静。
夙寒声怔然看着屋中密密麻麻叮铃作响玉铃,终于认出来……
那根本不是什生辰礼,而是驱邪摇曳铃。
那是夙寒声大师兄为他题字,已悬挂多年。
夙寒声抬头看去,遽然愣住。
崇珏身青衣坐在那幅字下,神清骨秀,身侧桌案放置着盏玉质小手炉,绺绺白雾袅袅而上,混合着凛冽雪香渐渐弥漫周遭。
不知来多久。
夙寒声呆怔半晌终于回魂,直百思不得其解问题终于得到解答。
姘头,摇身变成叔父。
哪怕夙寒声再混不吝,也有些遭不住。
外面已入夜,月上梢头。
夙寒声恹恹躺好会,软手软脚地撩开账帘要水喝。
只是等半晌,伴生树却全无反应。
崇珏那双墨青眼只有悲天悯人漠然,全然没有方才梦中与他耳鬓厮磨□□。
“你不是萧萧。”
夙寒声年纪小,同崇珏身形相差极大,被尘末香锁着悬地三寸,才勉强和他直视。
他
崇珏点燃香不知是什效用,只嗅下夙寒声便感觉躯壳虚乏,本就不稳魂魄像是被那细细白雾缓慢地往外拖,眼前甚至开始泛起黑光。
崇珏就坐在那,眸光好似沉淀数千年神佛禅寂。
清冷眼瞥来,宛如万千钟鼓在头顶剧震。
夙寒声眼前开始发黑:“叔、叔父……”
这声“叔父”叫出口后,崇珏终于缓慢起身,素色白袍曳地,不知哪来风灌满宽袖,恍如飞升缥缈仙人。
他就知道!
崇珏看着清心寡欲悲天悯人,实则离心离德口蜜腹剑,白日冷淡还爱答不理,入夜后竟然避着人来寻自己厮混。
怪不得直蓄着发,未能遁入空门。
看来是六根不净呐。
夙寒声终于解惑,忙嗒嗒地赤脚跑去。
夙寒声踉跄着下榻,月光倾洒而下,隐约瞧见外室似乎有烛火。
“长空?师兄?”
无人应答。
夙寒声赤着脚走出内室,刚将遮光竹帘掀开,鼻间突然嗅到股冷冽香味。
寒茫苑外厅点着盏灯,照亮偌大房间,书案旁悬挂着副字——剑膽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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