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用犀角灯和药宗传完音后回来,就见晏将阑已再次闭眸沉睡过去,苍白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疲倦。
大仇得报、最恨天衍也覆灭,晏将阑毕生所求不过这两样。
从十岁开始就直支撑着他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动力悄无声息地溃散,晏将阑似乎不知道以后要为什而活。
为盛焦吗?
“可那要怎活啊?”晏将阑迷茫地在昏睡中浑浑噩噩地想,“不知道啊。”
“叫婉夫人过来。”盛焦强势地打断他话,冷冷道,“剑意已被压制,暂时不会有事。”
现在最为紧要是晏将阑身上长年累积伤势。
十余年无尽期侵蚀、短暂提升修为虎狼之毒“弃仙骨”,还有当年在獬豸宗那三个月惨无人道折磨,让晏将阑单薄身板终于彻底支撑不住,哪怕解毒治愈伤势,却无法让身体恢复如初。
晏将阑浑身疲倦也并非睡多,而是骨髓里、神魂中而发厌倦颓然。
他不再生机勃勃、插科打诨,而像是被霜打茄子蔫吧唧。
阑被他摸得浑身发麻,四肢也不发软,他手撑着床榻坐起来,闷着头拂开盛焦手,胡乱将腰封系上,还系个死扣。
盛焦看他。
“不要闹。”晏将阑咳声,道,“先说正事,得给你把体内春雨剑意引出来——你怎不叫醒就任由睡四天,剑意在经脉难道不疼吗?”
盛焦无论多重伤都不会吭声,冷淡摇头。
春雨剑意锋利森寒,在血肉伤处或许还能用灵力治愈,但此次是带着冰冷杀意在经脉中四处逃窜,就算盛焦已是大乘期恐怕也不好受。
这十二年来他直背负沉重巨山步步排开无数艰难险阻挣扎往前走,那几乎将他压垮无数次重
晏将阑茫然看着盛焦,只是被他拒绝就像是遭受重大打击似,嘴唇都在抖。
“只是想……”
盛焦没说话,转身就走。
晏将阑呆呆看着他背影。
虽然潜意识叫嚣着想要立刻将春雨剑意引出来,但身体却仿佛和神魂分家,用尽全力想要像往常样强势,脑海却满是精疲力倦颓丧。
晏将阑将手指按在盛焦手腕命门处,正要催动灵力引出春雨剑意,内府中猛地传来阵刺痛,反噬伤还未完全恢复,当即脸色白,捂住唇险些呕出血。
盛焦神色变,手死死扶住他小臂:“你……”
“没、没事。”晏将阑强行压下喉中血腥气,摇摇头,“下催灵力催猛,缓缓就好。”
话虽如此,盛焦却也不肯让他再冒险引春雨剑意,沉着脸将晏将阑按在床上,低声道:“躺好。”
晏将阑还在拽着他袖子,像是终于找到件自己能做事,神色莫名迫切:“让再试次,盛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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