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甲三苦笑声:“就怕有人不肯罢休啊!”两宫死也好活也罢,皇上或许不会卸磨杀驴,可景祥定然步步紧逼,若吃亏,这口气定要撒在他身上,若两宫无恙,怕更会借机生事。
这景祥,是个刺头,皇上不小心都被扎满手血,何况自己?可惜这闽浙总督位子,不管怎样,都不得不跟他打交道。
穆特恩吃过叶昭亏,自知道袁甲三所言不假,景祥没事还要闹出几分事,这场惊天动地变故,可真不知道尘埃落定后几多人头落地,几多红顶子被扒下!
门被轻轻叩响,福建巡抚王懿德走进来,他兼提督职,绿营皆他节制,现今捅天大篓子,脸色又哪里好看得?
平日王懿德与袁甲三、穆特恩不睦,颇有些芥蒂,可此刻你看看看看你,却有些同病相怜兔死狐悲之意。
袁甲三突然又站起来,说道:“诸克图呢,到底怎回事?不行,要去看看。”显然,心乱,从接圣上密旨开始,太后鸾驾回京路线、同英夷交涉都是他手操办,太后出事,他罪过可不轻。
穆特恩摆摆手:“已派人去,咱们先计较个章程再说,这时节,不能乱。”
袁甲三颓然坐下,拿起那杯冰凉茶水,咕咚咚灌几口。
天色已晚,是以来接两宫鸾驾众*员歇在龙岩州驿馆,谁知道偏巧今晚就出事。
“这个景祥,未免胆大妄为之极。”穆特恩阴着脸说,他在广州将军任上,就被叶昭排挤,对叶昭自无好观感。
“甚?你再说遍!”
龙岩驿馆,闽浙总督袁甲三披着睡衣,倒跻拉着鞋子,脸色阴晴不定。
地上,跪着名小校,颤声道:“太后行营遇匪内乱,两宫太后不知所踪。”
袁甲三走几步,鞋子掉都没发觉,“去,去请穆特恩将军。”
不用请,屋外脚步声响,见门虚掩着,穆特恩推门进来,脸色古怪,不知是喜是忧。
1857年12月底,正在广州
袁甲三却是苦笑:“这可不见得是景祥所为。”
穆特恩怔,脸色越发古怪。
“两宫生死未卜,输赢未定,可啊,却是第个大输家!”这两年袁甲三与穆特恩相处甚密,倒是无话不谈。
这场惊天之变不管结局如何,袁甲三知道,自己都难逃干系,没准就要丢官罢爵。
穆特恩道:“这也未必,制台乃国之栋梁,皇上必有思量。”
“下去下去。”袁甲三挥着手。
小校急忙退出去,带上门。
“果然还是出事!”袁甲三长叹声,坐下,拿起檀木桌上茶壶,倒杯冰凉茶水,摇摇头,又放下。
穆特恩在桌案另边坐下,叹口气,没说话。
太后在福建出事,两人都脱不干系,这才是条线上蚂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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