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姚复很强势地拒绝,“两位先生明显对张原有所偏袒,这对学生不公平。”
孙教谕气得笑起来,对刘宗周道:“启东先生,在下教导无方啊,惭愧,惭愧。”
刘宗周微笑不言,他若做评判者,肯定要对张原制艺严格要求,可偏偏姚复不识好歹,那也由得姚复,他持中就好。
孙教谕见刘宗周不开口,他就只好问张原和姚复:“那你二人以为当由谁来评判?”
张原道:“愿听姚秀才高见。”
宗周本来对张原在学署堂上与人斗气打赌颇为不满,这实在是太过少年意气,但张原那句话让他心中动,张原说若三个月后作不出中规中矩八股文就终生不参加科举而潜心做学问——
刘宗周心道:“少年早慧,难免心高气傲,不如借此事重挫他回,世间少个汲汲于仕途张原,却从此多个能克绍圣贤、潜心经典大儒,岂不是好。”
刘宗周做事极认真,他既认定张原是读书种子,那就竭尽全力也要促成,见孙教谕问他,便道:“此亦是风雅事,姚秀才既不肯,那也就罢。”这刚直大儒也会激将,激是姚复。
孙教谕没想到刘宗周会这说,愕然片刻,转头对姚复道:“姚生,你既不肯,那就退下吧。”
姚复差点气傻,他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愤然道:“两位老师何以如此偏袒张原,都帮着他来羞辱!”
姚复鼻子出气,冷哼声,说道:“就让本县去年岁考、二等生员都来评判,这样才公平——孙教谕,去年岁考前三等生员共有几人?”
孙教谕道:“等二十人、二等三十四人。”
姚复道:“要求也不
孙教谕不悦:“姚生,何来羞辱说,肯不肯都在于你,谁也没有逼迫你。”
姚复大怒,心念却是急转,诗无达诂、文无定论,八股文合格与否全在评判者喜好和眼光,到时候只要他在评判者那里用点心思,张原小子八股文就怎也过不关——
姚复也是读书人,深知制艺之难,这个张原小小年纪,连社学都没上过,东张又不是西张,谈不上什家学渊源,以前也从没听说过这小子有多聪明,只是近来突然有些名声,应是少年轻狂居多,三个月即便能写出八股文,那也肯定是经不得推敲,难道还能如坊间刊印那些乡试、会试高中八股文那样得到众口交赞?所以说这里面可供转圜之地太多,这正是姚复喜欢,可转圜就能钻空子,他诉讼多年,足智多谋,不信斗不过个黄口小儿——
想通这点,姚复怒气稍遏,说道:“好,既然启东先生也说这是风雅事,那学生就与张原赌赌,只不知到时评判张原时文人是谁?”
孙教谕道:“就启东先生与来评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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