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恳切道:“也只有公公深明大义担当得起此事,邱公公那样不免有些任性,不知为皇帝分忧,公公若能化解此事,石柱土民自当感恩戴德。”
钟太监沉吟道:“咱家与邱乘云虽无怨隙,也无深交,他那人太俗,咱家在宫里时与他往来少——马千乘方土司,也是小气,把三千两银子送上不就是。”
张原道:“马千乘入狱后,马夫人送去五千两银子,可邱太监不收,咬定被劫五万两,要马千乘交出五万两才肯免罪——”
钟太监连连摇头道:“太贪,太贪,邱乘云太贪。”
张原道:“公公你想,石柱土民本就穷困,这要是硬搜刮五万两,土民肯定是要反,邱公公现在是拍屁股走,到
问:“那云南矿监邱公公是不是十才子之?”
钟太监笑起来:“邱乘云啊,只能算是会识字,咦,你识得邱乘云?”
张原道:“也是今日才听说邱公公之名,小子在运河埠口遇到先祖昔年提刑云南时位故人后裔,就是石柱宣抚使马千乘之妻秦氏与其幼子马祥麒,说是要进京告御状,控诉邱公公——”
钟太监忙问:“所为何事?”
张原道:“邱公公押解矿银路过石柱,向土官马千乘索要迎送银三千两,又要马千乘伐取大紫杉千株运至其官署备用,运输千株数人合抱大紫杉去云南,那要多少人力,马千乘怒之下,银子、紫杉都不给,邱公公到重庆府,就说马千乘劫他五万两官银,召马千乘去审讯,竟下云阳狱——当然,这都是秦氏与其弟秦民屏面之词,小子不知真确。”
钟太监皱眉道:“邱乘云这人咱家是知道他,比较贪吝,这事怕是不假——你说那马千乘夫人带着幼子要进京告御状?”
张原道:“马夫人秦氏是苗民,颇受汉人诗礼教化,所以要进京与邱太监对质,若依石柱那些土民,就要冲进云阳狱夺回马千乘,公公博学多闻,想必也知道川黔那边苗民、土民桀骜不驯、民风剽悍,早年播州苗人杨应龙叛乱,朝廷费很多钱粮、死伤军士数万才平定,历来朝廷对他们都是以恩抚为主,现在邱太监如此诬陷马千乘,只怕又要激起场大叛乱,小子听说此事,想起钟公公忠义,便要那秦氏之弟秦民屏与起来见公公,公公或许有力挽狂澜之策。”
钟太监问:“你说那马千乘内弟也来?”
张原道:“就在署门外等候,不敢扰公公雅兴,所以由小子先来探问。”
钟太监指点着张原笑道:“你绕个大圈却是有事来求咱家,可恼。”口里说着可恼,脸上却是笑意不减,可见张原方才这个大圈绕得多好,不然话来就说马千乘事,钟太监定然不悦,以前交情也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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