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郎突兀而来,飘然而去,颇惹人绮想,张萼不舍道:“且尾随去看看,这女郎究竟是何方神圣。”走过踏板,带着能柱和福儿追那女郎去。
张原和张岱坐在船头,看张萼脚步踉跄扶着福儿肩膀还要去追看那女郎住处,二人摇着头笑,张岱道:“此女随口吟诵李卓吾诗句,可见博学,容色也是极美,真是稀奇。”
张原接口道:“而且很傲气,对打董祖常语含讥讽,不知何故?”
张岱道:“董其昌名气大,虽然很多人对你打董祖常拍手称快,却也有对你不满,这女郎或许与董其昌相识,说不定就是董氏亲眷。”
张原笑笑,心道:“此女来历甚奇,若身处之世不是晚明,而是武侠世界,那肯定猜测这女郎是丐帮,黄蓉啊,手里不是有绿竹杖吗。”
语含讥讽,得意洋洋、滔滔不绝地说张原如何二打董祖常,还说:“等着瞧吧,还要三打董祖常呢,好比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张萼素来胡说八道,口无遮拦,今夜又喝多酒,看到这女郎婉旖可人,兴奋之下,更是话多,把张原要对付董氏事都要兜出来,张原岔开话题道:“说这些煞风景事做什。”对那女郎道:“女郎侠如张妹,能同虬髯客饮否?”张妹便是红拂女,张原这是试探女郎身份。
这女郎瞥张原眼,竹杖击水,说道:“如今男子知多少,尽道官高即是仙——安得有虬髯客!”
张原、张岱都是眉峰扬,兄弟二人对视眼,觉得这女郎大是不凡,女郎方才说那两句是李贽诗,用在此处,很傲气。
张原本想说“要有慧眼方识得英雄”,想想又没说出来,觉得没必要。
张岱问:“介子你笑什?你知道此女来历?”
张原道:“不要费神猜,三兄回来后不就知道吗。”
过大约刻时,张萼回来,能柱和福儿左右搀扶,张萼“唉哟唉哟”上船,却原来跌跤,膝盖都跌破,问他可曾追到女郎住
张萼不知“尽道官高即是仙”是李贽诗,却觉得这女郎所言很知己,赞道:“说得好,像大兄还有介子弟,整日读那臭八股,心想着科举及第,是看不上眼,张燕客视功名如粪土。”说着,双目灼灼,凝视那女郎。
女郎只看着船舷外湖水,问道:“那你这头巾哪里来?”
张萼酒喝多,忘自己已经纳粟成监生,摸脑袋,呃,有方巾,倒也不隐瞒,说道:“喜出游,就出银子纳监,少些拘束。”
那女郎道:“哦,原来如此。”
说话间,浪船绕过孤山,到西泠桥畔,这女郎站起身,向张岱三人福,说声:“多谢。”待船家铺上踏板,便与那童子上岸,曳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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