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道：“文孝廉大才，暂时困于科场，早晚有名扬天下之时。”
范文若便道：“今日雅集，不能没有论文辩难，文兄与张公
布分发给贫苦民众，要账目清楚，年底他会陪同这三位捐赠者前来复核，小吏自是唯唯称是——
张原微笑道：“贪污克扣是少不
，这笔捐赠银只要有
半落到贫苦民众头上那就不错，这里是苏州，不是
绍兴阳和义仓。”
……
因为准备仓促，参加今日拙政园雅集只有六十多人，其中嘉定县、昆山县三十三名生员和童生十日前参加过上海豫园集会，因为知道张原将取道苏州去南京，这三十三人便早几日赶到苏州府城等着，范文若传出六月初六在拙政园举行雅集，这些生员和童生就都来，上回在豫园听张原论八股，回味数日，受益匪浅，但张原这日却没有升座开讲，只周旋诸生间，交际酬酢——
来参加雅集大多是慕张原小三元名声生员和童生，有举人功名除范文若之外仅有人，姓文名震孟，字文起，是吴门大画家文征明曾孙，范文若向张原引荐这文震孟时，张原喜道：“文孝廉，久仰，久仰——”
文震孟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目光射人，颇为傲气，不喜客套语，见张原出言就俗，便语含揶揄道：“张公子久仰文某什
？”
张原含笑道：“文孝廉家学渊源，酷爱《楚辞》、专治《春秋》，书法宗东晋二王、画技追元末四家，为人更是刚正高洁，在下仰慕文孝廉久矣。”
文震孟颇为诧异，他今日来拙政园只是时兴起，想看看这个倒董张介子是何等人物，范文若事先也不知道他要来，原以为张原久仰只是随口敷衍客套话，不料张原还真知道他，他在长洲虽然有点名气，但连续六次会试落第，少年才子名声也渐渐地泯然众人，这时听张原盛赞他，乃苦笑自嘲道：“张公子对在下如指掌啊，只是还有事没说，在下七次赴京会试，七次落第，这事也算出名，苏州儿歌唱道‘文文起，七落第，赴京赶考急，归来袖遮面。’唱就是在下。”
张原心道：“落第七次吗，那还要再考三次。”
张原熟悉晚明史，这个文震孟是天启、崇祯年间有名刚直耿介之士，性情和刘宗周先生有点相似，也是东林党中著名人物，天启年间弹劾魏忠贤，被廷杖革职，崇祯时起复，任宫廷讲筵日讲官时，崇祯有次听讲时跷着二郎腿，这文震孟就闭口不讲，盯着崇祯帝脚，这让崇祯帝很尴尬，用袖子遮住膝盖，然后慢慢放下腿，让张原对文震孟印象深刻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文震孟是天启二年壬戌科状元，天启二年即公元六二二年，而现在是六四年，文震孟还要再经历两次落第折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