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以后,南京国子监会试中式逐年减少,近些年来更是寥若晨星,远不如顺天府国子监——
顾起元道:“这些日子下官勘察南监周边山川地理,得知五十年前在国子监明德堂后有高阜,后被都御史陈公凤梧铲平建座尊经阁,此阁在乾位,金气盛,致使儒学文庙大门和太学门二木俱受金克,这是南监衰微原因。”
晚明士大夫好谈易理、命相、堪舆,顾起元就精通玄女宅经术,李维桢丝毫没觉得顾起元所言荒谬,道:“那就拆毁尊经阁如何?”
顾起元笑道:“既建,再拆,恐致祸患,南监文庙坐乾向巽,庙后明德堂,堂后尊经阁,二门受乾金之克,当在南监坎位起高阁,就叫‘青云阁’,要高过尊经阁,以泄乾之金气,再于离位造座聚星亭,使震巽二木生火,以发文明之秀,太学门内屏墙要拆去,如此,三年内南监必有甲及第者
微笑,继续念:“……习之于君臣父子之节,使不迁于异物,经可守而权可达也;游之于诗、书、礼、乐之途,使不惑于异言,德可成而艺亦可观也……若此者,语之以务义,语之以先难,非明理则尽不足以言知,非去私则尽不以言仁也,知仁岂易言哉。”
顾起元念完,李维桢看着顾起元,等顾起元评点,李维桢虽年长于顾起元,官位也高,但顾起元是戊戌科会试第、殿试探花,入翰林院,李维桢是戊辰科二甲第二十五名,晚明官场对这个很有讲究,举人、监生出身即便做到四品知府,在进士出身七品知县面前也不敢托大,进士出身,根正苗红,举监出身,好似庶出,小娘养,同样,三甲进士地位要低于二甲,二甲要低于甲,只是没有举监与进士差别那明显而已,所以李维桢要先看顾起元如何评点——
顾起元得焦竑嘱托要照顾张原,这时不好夸奖张原,客气道:“还是李院长评点吧。”
李维桢也就不再礼让,说道:“此文紧扣知与仁,反复条畅,兼苏轼之豪放与曾巩之质朴,议论独辟流俗,有起衰式靡之志——顾祭酒以为如何?”
顾起元笑道:“李院长夸奖太甚,此子年才十七,何敢比苏轼、曾巩。”对张原道:“还不谢过李院长夸奖。”
张原赶紧谢过李维桢,心里清楚顾起元对自己关爱之意。
顾起元又看张岱制艺,点点头,表扬两句,挥手让他们退下。
李维桢道:“焦太史这个弟子果然不凡,为文正义大气,难得!”
顾起元道:“少年成名,弊大于利,此子锋芒太盛,因华亭董翰林之事,在南都毁誉参半,既来国子监读书,当好好引导于他。”
李维桢道:“顾祭酒主持南监,当有新气象,后年会试,南监应不会如往年那般颓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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