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黄尊素、倪元璐这些绍兴本府翰社社员也向张原告辞回乡,因为三月初十就是清明,他们要赶回去扫墓,下月初会再来山阴,喝张原喜酒,至于阮大铖、范文若、冯梦龙、杨石香这些外省、外郡社员当然不可能赶回家乡扫墓后又再赶来,所以就留在山阴,也有六十多人,每日聚在起讨论八股、纵论经史、时事,天清气朗、风和日丽则浏览绍兴山水,山*d上行,如行画卷中啊——
张原三月初九午后去拜会内兄商周德,路上见画船箫鼓、络绎不绝,舟中男女靓妆袨服,欢歌畅饮,这是会稽、山阴两地城中民众去郊外扫墓,名曰扫墓,其实是游春,鼓吹洋洋沸沸,曲子是《海东青》、《独行千里》,张原不明白为什绍兴人扫墓游春就要吹这两支表现高飞远飏曲子?
商周德见张原来,便说前日澹然看信后所说话,张原惭愧,深感澹然贤惠,商周德道:“澹然要见那个王微面,看看她是何等样人,就在这几日,你唤她来见面吧。”
张原心想:“修微要入张家门,早晚是要拜见澹然,澹然贤淑,当不会让修微难堪。”便答应。
张原在商府用晚饭,与武陵乘乘船回山阴,在八士桥上岸,暮色沉沉,半圆月亮已经升起在中天
,反为不美,致于不贤善妒之名,能容得穆真真,为何容不得这个王微——”
去年六月十九商澹然在大善寺与张母吕氏相见,张母吕氏和她说起穆真真之事,穆真真随张原外出,肯定是通房丫头,当时她笑着说真真有武艺,又忠心,跟着张郎外出也让人放心——
商周德叹道:“小妹如此贤惠,张介子也应感愧,不过你这样宽容也不行,他现在还只是个秀才,以后若进士及第、为官方,岂不要纵情声色、花天酒地?”
商澹然含笑道:“那倒不至于,张介子不是贪杯好色之人,不过想看看那个王微——”心里还是很有妒意,王微陪张原从青浦同舟至金陵,想想都耿耿于怀。
商周德道:“待介子来就对他说,让那王微来拜见你,那女子若是过于狐媚,你正可训诫番。”闲话几句,出去。
商澹然将张原信收好,坐在秋千架上,小婢云锦赶紧过来轻轻摇荡她,问:“小姐为什哭,张姑爷欺负小姐?”
商澹然奇道:“为什就说是张介子欺负?”
云锦迟疑下,说道:“婢子早间听船娘周妈说张姑爷要纳个金陵花魁为妾,不知真假,所以婢子没敢对小姐说。”
秋千轻摇,裙裾轻拂,商澹然抬头望着天边流云,心道:“这事还真传得快,那看来叫那王微来这里见面是应该,这也是全会稽商氏颜面。”思来想去,心里还是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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