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里穆真真听到“汪大锤”名字,急忙闪出来站在少爷张原身侧,幽蓝眸子盯着离船两丈多远那个汪大锤——
张原点头道:“认得你,你来这里作甚?”
汪大锤道:“小人老母两月前去世,临终命小人前来投奔张相公报恩。”
张原道:“令堂仙逝吗,可惜,不过对你没有什恩,你还是找份力气谋生去吧,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欺压良善、为非作歹。”
汪大锤在桥岸跪倒,声音粗嘎道:“张相公托人照顾小人老母,就是对小人有恩,小人老母眼睛瞎,病又多,可怜嘞,若不是有人照顾怕就熬不到小人役满回家给她送终。”说着,从怀里掏出封信,“
几句,无非朝夕勤谨,不得疏失——
武陵偷眼瞧少奶奶身边云锦,云锦也朝他看来,脸微微有点红,心想:“小武这年个子高许多,有点成年男子模样,小姐说要嫁他呢,他随姑爷这去,不知何时能回来?”
说不完各种离情,张原带着穆真真、武陵、来福离解元第,张瑞阳和宗翼善跟着到八士桥相送。
八士桥头,为张原、张岱送行人挤满桥头两岸,纷纷说着祝福话语,壮行爆竹此伏彼起,两条白篷船在这人情味浓浓气氛中缓缓离岸,张原立在船头向亲友们拱手道别,从这八士桥出发,他去杭州、去青浦、最远去长江南岸金陵,现在他要跨长江、越黄河,水路四千里到京城去,那里才是他舞台……
“张原张相公,张原张相公——”
有个粗嘎大嗓门突然大叫起来,虽然加相公称呼,但这样指名道姓还是很无礼,送行人群转头寻找那人,出言指责——
个壮汉挤到岸边,头上戴阔边网巾都挤歪,左臂还挟着个包裹,右手在额头抹汗,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朝河船寻看,张原这条船上站着好几个人,除张原外,黄尊素主仆、武陵和船工夫妇都在船头,这胡子拉碴壮汉光着眼问:“张原张相公在船上吗?”
张原双眉凝,让船工暂缓撑船,盯着这壮汉道:“汪大锤,你怎会在这里?”
这壮汉正是华亭汪大锤,是松江打行首领吴龙徒弟,去年五月张原在华亭斗董氏,因董祖常拘禁生员范昶致其中暑死亡,汪大锤替董祖常顶罪挨打,后被他老娘痛骂才悔改招供,吴龙被杖毙,汪大锤杖责四十罚做苦役年,当时张原念汪大锤孝顺其母,就让来福送些钱物去看望汪大锤那个双目失明老娘,并告诫左邻右舍不得欺侮汪母,张原又拜托华亭生员翁元升隔三岔五让仆妇去帮忙照看下,现在,这汪大锤出现在山阴,意欲何为?
这壮汉汪大锤定睛看,喜道:“张相公,果真是张相公,张相公还记得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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