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隆也自觉熬不过睡意,打着哈欠道:“岁数大,这精神头差,张公子,明日来,明日杂家请你喝酒。”
张原道:“多谢公公,晚生有很多同道赴京赶考朋友,不好撇下他们,公公美意晚生心领。”
邢隆道:“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张原出到仪门外,在小厅等候,大约等半个时辰,听得马蹄声自南向北急促而来,在内守备府大门前停下,张原走出二门,柳高崖就已大步进来,抱拳道:“张公子,那两个西洋人已经从兵马司带出来,卑职怕邢公公和张解元
,就不管什国本之争,只求善终。”
张原见邢隆有点无精打采,料想这老太监犯困,便直奔主题道:“邢公公尚未过六旬,圣眷方隆,晚生这次来就有求于公公——”,当即将南京耶稣会士王丰肃被捕以及澹园晚宴之事说,又将顾起元帖子呈上。
“王丰肃之事杂家也听说。”邢隆看眼顾起元帖子,笑道:“张公子要见杂家,何须顾祭酒帖子——张公子真是交游广阔,连红毛绿眼西洋人也交朋友,沈侍郎太执拗,那两支火枪既是张公子,还张公子便是,又有焦状元出面说情,他竟推托。”连连摇头。
张原道:“沈侍郎是想把事情闹大,晚生以为,南京城在公公治下,多事不如少事,凭借两支火枪就要诬称天主教民叛乱,这实在说不过去,朝中虽有对天主教不满大臣,但当年与泰西大儒利玛窦交好*员也很不少——”
邢隆点头插话道:“当年叶向高、冯琦、李戴这些人都支持利玛窦。”怕张原不知道冯琦、李戴是谁,补充道:“冯琦时任礼部尚书,李戴是吏部尚书,这都是十几二十年前事。”
“公公记性真好。”张原赞句,又道:“但这样来必起纷争,沈侍郎或许能借此教案扬名晋升,公公却是没有任何好处,处置不当只怕还会有麻烦,因为这南京城是公公治下。”
邢隆连连点头,冷笑道:“李老尚书不是瘫吗,沈榷是想谋取南都礼部尚书之位,就在那没事找事,危言耸听——既然那两支枪是张公子让王丰肃托带,那还有什罪名拘捕王丰肃,驱逐传教士,京师都有传教士,京师都没驱逐,南都有什理由抓捕驱逐他们——立即放人。”就把柳高崖叫进来,让他连夜去兵马司提人,记得把那两支火枪也带回来。
柳高崖领命匆匆而去,若要等柳高崖回来至少大半个时辰,邢太监已经是哈欠连天,张原道:“那公公就早点歇息吧,晚生在外衙等着就是。”
邢隆道:“哪有这样待客之礼。”硬要陪着张原说话,还没过刻时,就坐在那打起盹来。
张原赶忙让小内侍扶这老太监去歇息,不然感风寒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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