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徽喜道:“准备好,明日天亮就去吗?”
张原道:“让厨下早些煮匾食,吃就去。”
……
翌日早,祁彪佳就赶来,雇两辆马车,在岳父大人宅中吃匾食,张联芳和张岱叔侄也到,都带着女眷,于是带上景兰、景徽姐妹起去游满井,满井在北京外城东北方,从东四牌楼到满井大约有十二、三里路,马车出东直门,折而向北,半个时辰也就到。
初春,安定门外士女云集,都是来游满井,但见高柳夹堤,望空阔,被冰雪严寒困在城中数月京城士女,此时若脱笼之鹄,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眺望远山,山为冬雪所洗,鲜妍明媚,娟然如倩女新妆;近看古濠水,冰雪融化,波色乍明,岸边
为第,认为张原这次甲有望,张原自己当然是很谦逊,会试结果由考官来定,翰社公推算不得数——
黄昏时分,张原回到内兄四合院,穆真真迎出来,手里拿着好几封信,喜道:“少爷,若曦大小姐、微姑,还有青浦杨秀才信到。”
“姐姐她们应该才收到信吧,怎就有信来?”
张原很是高兴,先拆姐姐信看,姐姐信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写,那时他信才刚寄出,姐姐当然还没有收到,只是牵挂着赴京弟弟,先就写信来,盛美商号已在去年十月底与民信局订立合作契约,对于盛美商号信件或物品,民信局会优先、优质运送,张若曦在信里向弟弟张原报知盛美商号近来发展情况,除青浦外,就数杭州分号盈利最多,南京分号将于新年二月初开张,也是王微手筹备,王微很有经营头脑,此时此刻她写信,王微就在她身边,在信最后,张若曦说将于二月上旬启程回山阴母家,帮母亲照看好澹然,请张原放心——
而在王微信里,却是只字不提盛美商号事,满纸情意绵绵,信末附诗首,这是她从南京去青浦途中泊舟白蚬江畔时写,诗曰:
“叶浮空无尽头,寒云风切水西流。蒹葭月里村村杵,蟋蟀霜中处处秋。客思夜通千里梦,钟声不散五更愁。孤踪何地堪相托,漠漠荒烟钓舟。”
诗写得楚楚可怜。
张原微笑着,最后看杨石香信,杨石香向他汇报翰社书局情况,《喻世明言》二十卷本已经刊刻印行,还有《警世通言》前十卷,销售势头甚好,乙卯年翰社书局(不包括范文若苏州分局)共盈利千八百六十七两银子,根据书局头三年盈利不予分红契约规定,已把这些银子全部作为各股东追加股本——
小景徽过来问:“张公子哥哥,是小姑姑回信吗?”
张原道:“不是,是青浦姐姐写来信。”岔开话题道:“明日早去游满井,准备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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