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原也进甲,这人果然有才学,真金不怕火炼啊,就先念他殿试对策吧,看看他对救灾备荒有什好法子。”
万历皇帝稍稍挪挪御臀,让自己靠坐得更舒服些,准备听策文。
卢受翻翻试卷,吃惊道:“万岁爷,张原卷子满满写十二张,怕有万余字。”
“写这长!”万历皇帝也有些惊讶,沉吟道:“念吧。”
卢受开始清嗓子,喉咙里有痰啊,万历皇帝不耐烦,说道:“换个人念吧,卢受你老啊,这万言策你若念下来,只怕要人搀你回司礼监。”
、人言不足恤”有相似之处,无视天灾对世人警示和告诫作用,容易助长君主骄奢*逸,但总核十四位读卷官评定标识,张原以八个等、六个二等堪堪排在第三,对此结果方从哲也无可奈何,他也承认,张原廷策实在是出色——
按祖制,读卷官阅卷完毕后要到皇帝前叩头跪候,由内阁大学士将甲三名试卷读给皇帝听,然后皇帝提笔钦定状元、榜眼和探花,但方才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已经传皇帝口谕,不见诸位读卷官,只把甲三名试卷送呈御览即可,近十年来,不要说般外臣,就是阁臣也已很难见到皇帝面,次辅吴道南去年八月到任,按惯例皇帝是要召见勉励,但至今未曾召见——
卢受与司礼监另两个太监就在东阁外等着,接到甲三份答卷,即刻赶往乾清宫弘德殿,体躯肥胖万历皇帝朱翊钧头戴红缨玉簪乌纱帽,身穿玄色镶青绣龙袍,靠坐在龙交椅上,左脚踏在个方木墩上,个宫人跪在方木墩边给皇帝揉脚——
“万岁爷,读卷官选定甲三人卷子已经送到,奴婢何时读给万岁爷听?”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跪禀道。
五十四岁万历皇帝脸色苍白并且有些浮肿,显得那张脸又白又宽,说道:“先把甲三人名字报上来。”
“万岁爷怜惜奴婢。”卢受尴尬地笑,让身后秉笔太监上前读张原这篇策论。
那秉笔太监声音不轻不重,官话纯正,念道:“臣对臣闻:古昔帝王之治,不外乎养民也……”
万历皇帝眯着眼睛听,听到“赋税日增,徭役日重,民命不堪”这些话,不免龙颜不悦,不过这些话他也不是第次听到,言官们奏疏比
卢受道:“万岁爷,按规矩是要先定名次再拆号——”
“规矩,规矩,整日都是规矩!”
万历皇帝突然就发起怒来:“难道朕也会弄出科举舞弊案吗,天下士人谁不是朕臣子!”
“是是是,奴婢这就拆号。”
卢受吓跳,赶紧拆封,然后道:“万岁爷,这甲三人分别是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文震孟、浙江省嘉兴府嘉善县钱士升、浙江省绍兴府山阴县张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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