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车窗被从内推开,露出客印月那张明艳皎洁脸,那双大而媚眼睛瞅着张原,笑吟吟道:“三个月不见,张公子已是状元及第,成翰林院六品官,真是可喜可贺,张公子怎不乘车轿?”
张原就跟在轿边走,答道:“在下从太仆寺街那边过来,没多少路,走走看看风景也好。”
“也有六、七里路呢。”客印月双媚眼瞟着张原,见张原身形挺拔,行步矫捷,两条腿很有劲,春心就是荡,很少能看到这般英气读书人啊。
张原心想:“客印月这深宫乳娘能够这随意出入宫闱吗,她似乎还有丈夫和儿子。”问:“客嬷嬷要去哪里,是钟公公宅第吗?”
客印月点头道:“是,儿侯国兴从保定家乡来,这几天就住在钟公公外
吴道南吩咐厨娘烹制几样江西家乡菜,留杨涟、张原用午饭,熏肉、鱼头、豆腐、青菜、瓦罐汤,家常小菜,别有风味,酒是新年时皇帝赐宫廷长春酒,菜香酒美,宾主三人交谈颇为融洽——
午后未时初,杨涟与张原告辞,走在太仆寺街上,阳光灿烂,张原微微眯起眼睛,从相对阴暗小四合院里出来,骤见强烈光线,眼睛还是有些不适——
杨涟道:“介子,今日不当值,你且到处住处长谈。”
张原约钟太监在什刹海相见,道:“老师见谅,学生这时有事,傍晚时再来老师寓所候教吧。”
杨涟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对别人他也这样要求,问:“你有何事?”
张原可以教训小景徽说各人有各人秘密,但对杨老师不行啊,杨老师会说君子坦荡荡,只好答道:“慈庆宫太监钟本华是学生在杭州时旧交,约好今日午后在什刹海见面叙叙旧,学生不能食言失约。”
杨涟摇摇头:“罢,那你赶紧去吧,黄昏时在会同馆等你。”又觉得有必要提醒张原句,说道:“介子,以后你少与阉竖辈往来,这样清议不佳,你现在已不是青衿士子,而是官身。”
张原口是心非道:“杨老师教训得是,不过既已约好,总不能让人空等。”向杨涟揖,带着汪大锤和来福出太仆寺街东,再沿着皇城根折而向北,道路右侧,那高高皇墙内就是西苑太液池,墙面朱漆斑驳,显出大明帝国老态——
因为已经是未时,怕钟太监久等,张原三人走得甚快,经灰厂街、西大街、向什刹海钟太监外宅行去,经过火神庙后水亭时,见前面顶绢帷小轿冉冉而行,个宫人跟在轿边,张原也没在意,大步越过那绢帷小轿,却听轿内个低婉娇媚声音道:“状元郎现在才来吗,钟公公等你好久。”
张原“啊”声,停下脚步转身朝那小轿作揖:“客嬷嬷吉祥。”这似乎有点清宫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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