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进士做
京官
，往往只有父母去世后才丁忧回乡——
两条船到八士桥头，桥头等着很多送别人，当然得停船道别
番，三明瓦船上张耀芳戴着近视镜站在船头向送客作揖，四明瓦船则泊在边等候，桥边还有条稍小些乌篷船与四明瓦船泊在起，商澹然起先没在意，她现在心情浮浮落落，既有赴京与夫君相聚渴盼，也有离乡远行惆怅，听得怀里小鸿渐笑出声来，商澹然这才往窗外看，却见对面那条乌篷船上有个眉目清朗女子倚着竹窗向
，张耀芳要直送到京城去，这投醪河原本清浅无法行船，今年春张汝霖雇三百民夫疏通二里河道，现在张氏船已经可以经此允入庙河。
张母吕氏由兔亭和翠姑搀着走到投醪河边来，大肚子伊亭跟着，商澹然在船上见阿姑眼泪汪汪，赶紧把鸿渐给周妈抱着，她上岸搀着阿姑吕氏道：“阿姑，你怎
又出来，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不要出来送吗——”
张母吕氏朝船上招手：“抱下来，抱下来，小心些。”这当然是把她乖孙鸿渐抱下来。
周妈便把鸿渐抱下船，张母吕氏拉着鸿渐肉肉小手，叫“乖孙”不迭，眼泪打湿襁褓，襁褓中小鸿渐咧着嘴笑。
商澹然怕阿姑恋恋不舍太伤心，就故意道：“阿姑，那
和鸿渐今日不走，过两天再走吧，也好多陪陪阿姑。”
听这话，张母吕氏赶忙收泪道：“这怎行，今日是出远门良辰吉日，翻《玉匣记》，而且给原儿信也是说你们母子今天启程，原儿会在京中等候，若晚去他岂不焦心。”说着，用绢帕拭拭眼泪，笑着对小鸿渐道：“乖孙，到京中去见你父亲，他还没见过你呢，见这般可爱，可知有多快活。”又左右各亲小鸿渐口，这才道：“你们上船去吧，在这看着。”该叮嘱事这些天也不知叮嘱几十遍，离别之际，倒没什太多话要说。
商澹然对伊亭轻声道：“伊亭姐姐，和鸿渐走后，你赶紧就搬过来住，多陪陪阿姑，别让她过于牵肠挂肚。”
伊亭道：“晓得，你放心去吧，路上照顾好小鸿渐，到京中就给母亲写信报平安。”
商澹然上船去，这时张岱之妻刘氏也带着群婢仆上船来，刘氏这次带进京有婢女仆妇七人，还有两个小厮和两个老仆，四明瓦船宽大，也尽住得下。
又过会，张汝霖等人送张耀芳出来，张耀芳妻子陶氏也来相送，过桥来与张母吕氏说话，看着两条船驶去，张汝霖、张瑞阳、张炳芳、张萼等人跟船送程，吕氏、陶氏这些女眷就只有留在原地眼泪汪汪，陶氏还好些，陶氏还没乖孙，张母吕氏却是极为不舍，说道：“这去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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