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喜善道:“奴婢自进宫后就直侍候永昌大君——”说到这里,转头去看坐在车厢左侧少女小贞,小贞把车窗开隙,凑着缝隙看外面狂风,bao雨,丰盛长发挽成个大髻,仿佛朵黑牡丹,映得脖颈莹洁如冰雪——
具喜善回头对张原低声道:“大人,先不要说那些悲伤事好吗,奴婢想起宫中事心就绞痛,那些事大人也应该都知道,光海君真是太残酷。”
张原看着少女小贞纤弱背影,这个失语少女似乎有不少隐秘,问:“具姑娘以前与小贞姑娘相识吗?”
具喜善迟疑着,临窗看雨少女小贞回头冲她微微笑,点下头,具喜善便道:“早几年曾经见过,那时小贞还年幼。”
具喜善言语含糊,显然回答不尽不实,张原也不再多问,瞑目思忖此行得失,他意欲推翻光海君图谋现在不能与阮大铖商议,也不能与甄紫丹商议,只有在抓到努尔哈赤使者纳兰巴克什后才能表明他立场和态度,阴谋者总是那孤独,而且现在还不知道纳兰巴克什到哪里,能否抓住也是个难题……
东南风劲,马车右侧承受雨点尤急,车窗是早就关上,“噼里啪啦”密集敲打声中还是有细小雨沫飞入车厢,这侧正是张原坐位置。
“大人请坐这边吧。”细心而谦卑舞女具喜善欠身要和张原交换位置。
张原道:“点雨沫不妨事,你好好坐着吧。”
具喜善又问:“大人要喝麻姑酒吗?”手里拎着个葫芦酒樽,笑意盈盈。
张原心里有些奇怪这舞女心理素质,随时可能被柳东溟抓去严刑拷打、小命难保,却还这乐观,还时不时看眼少女小贞,似乎和小贞在起很快活样子——
正这想着,风雨声中听得车厢外书状官金中清大声道:“张大人,前边有座佛寺,柳大将说先避下雨再走,这,bao雨实在太急,坐骑都被雨水迷眼。”
驿道左侧有条小路斜斜向东,行大约半里多地就有座规模不小佛寺,名罗汉寺,是黄海道最有名佛寺,柳东溟先遣官吏差役前来通知寺僧,罗汉寺住持得知大明天使避雨来此,忙鸣钟聚集阖寺僧众皆来
张原笑道:“花间壶酒,独酌无相亲——具姑娘陪喝杯?”
乌云似乎就压在马车顶篷上,车厢里昏暗如夜,瞧不清具喜善神色,只听这舞女语气迟疑道:“奴婢怎敢在大人面前喝酒——”
张原笑,接过那葫芦酒樽,这是瓷制葫芦,沉甸甸,张原不好酒,没打算喝,将瓷葫芦放在车厢角,问那舞女:“具姑娘原先在景阳宫服侍仁穆大妃吗?”
具喜善小声纠正道:“大人,是仁穆王后。”
张原“嗯”声道:“仁穆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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