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出路,方能扫除廊清。”这种说法,仿佛是:见火会烧房子,就叫人以后看见星之火,立即扑灭,断绝火种,方始为快,律以孟子学说,未免大相径庭。
传习录又载:“友问:欲于静坐时,将好色好货等根逐搜寻出来,扫除廊清,恐是剜肉做疮否?先生正色曰:这是医人方子,真是去得人病根。更有大本事人,过十余年,亦还用得着,你如不用,且放起,不要作坏方法。是友愧谢。少间曰:此量非你事,必吾门稍知意思者,为此说以误汝。在坐者悚然。”们试思:王阳明是极有涵养人,平日讲学,任如何问难,总为勤勤恳恳讲说,何以门人这问,他就动气,始终未把道理说出?又何以承认说这话人,是稍知意思者呢?这就很值得研究。
怵惕与恻隐,同是物,天理与人欲,也同是物,犹之烧房子者是火,煮饭者也是火,宋明诸儒,不明此理,把天理人欲看为截然不同之二物。阳明能把知行二者合而为,能把明德亲民二者合而为,能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五者看作事,独不能把天理人欲二者看作物,这是他学说缺点,门人这问,正击中他要害,所以就动起气来。
究竟剜肉做疮四字,怎样讲呢?肉喻天理,疮喻人欲,剜肉做疮者,误天理为人欲,去人欲即伤及天理也。门人意思,即是说:“们如果见星之火,即把他扑灭,自然不会有烧房子事,请问拿甚东西来煮饭呢?换言之,把好货之心连根去尽,人就不会吃饭,岂不饿死吗?把好色之心连根去尽,就不会有男女居室之事,人类岂不灭绝吗?”这个问法,何等利害!所以阳明无话可答,只好忿然作色。此由阳明沿袭宋儒之说,力辟告子,把“生之谓性”和“食色性也”二语,欠体会之故。
阳明研究孟荀两家学说,也未彻底。传习录载阳明之言曰:“孟子从源头上说来,荀子从流弊上说来。”们试拿孟子所说“怵惕恻隐”四字来研究,由怵惕而生出恻隐,怵惕是“为”之念,恻隐是“为人”之念,“为”扩大,则为“为人”。怵惕是源,恻隐是流。荀子学说,从为二字发出,孟子学说从为人二字发出。荀子所说,是否流弊,姑不深论,怵惕之上,是否尚有源头,们也不必深考,惟孟子所说恻隐二字,确非源头。阳明说出这类话,也是由于读孟子书,忘却恻隐上面还有怵惕二字原故。
传习录是阳明早年讲学语录,到晚年,他说法,又不同。《龙溪语录》载,钱绪山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四语,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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