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道:“都湿透,还披戴什!先跑过去,你们随后来,就在山路那边——”
周宣跑回来时,“照夜玉花骢”还在道旁,四痴却歪倒在麻石边,不禁大惊,叫道:“老四——”飞奔上前,见麻石畔有个箭头和截箭杆,再看四痴右胸,那支穿胸凿子箭没有。
原来是四痴自己用短刀截断箭头,然后反手从背后拔出箭枝,时血流如注,他将前胸伤口敷上药后,反手要敷背伤,痛得举不起手来,失血过多,头晕,就栽倒在泥地上,小锡瓶也从手中滚落。
周宣探四痴鼻息,还好,气息不算微弱,见四痴背部右肩胛骨还在流血,赶紧拾起小锡瓶,瓶里伤药还有大半,房太医炼制这种伤药是药膏状,止血有奇效。
周宣将药膏抹在四痴背部伤口上,正要撕衣襟给他包扎,却看四痴手里缠着条长长白布条,不知是哪里来
是谁,怎会称呼他以前爵位?止步回头,见庙里奔出这个男子浓眉厚唇、貌似朴实,看上去有点面熟,只是手里提着那把篾刀似乎来意不善,赶紧抽出腰间漏影刀,喝道:“你是何人?把刀放下。”
那男子赶紧丢下篾刀,就在泥地里跪下,仰起脸道:“侯爷不认得小人?小人是信州永丰杉溪驿徐篾匠啊。”
“徐篾匠?”周宣顿时记起来,就是妻子梅枝被土匪红糖霸占那个徐篾匠,忙道:“原来是徐篾匠,庙里可是你妻子梅枝?”
徐篾匠连忙点头:“是是,正是小人妻子梅枝。”边朝庙里叫唤:“梅枝,快来拜见周侯爷。”
绰号“竹林西施”梅枝低头趋出,敛衽万福:“奴家见过周侯爷。”
周宣也无暇问徐篾匠、梅枝夫妇怎会来福州长溪,道:“你们夫妻和好?那很好,先帮个忙,有个伙伴受伤,在那边。”
徐篾匠听,赶紧推着独轮车跟在周宣后面,扭头对庙廊下妻子说道:“梅枝你稍等会,随周侯爷去去就来。”
梅枝起先看到周宣,又羞又愧,心里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她相好红糖可以说是死在周宣手里,起先她恨极周宣,但又知地位悬殊,根本没能力为红糖报仇,而她丈夫徐篾匠对周宣是感恩戴德,邻里乡亲也常常说起周侯爷对信州百姓所作仁义之事,久而久之,梅枝对周宣恨意也就淡,这时猝然相逢,没想到报仇,却想起当初周宣摸她奶子情景,当时她问周宣敢不敢摸她奶子,虽然是负气话,以为周宣会畏惧红糖名头不敢摸,却没想到周宣摸,还打骂她——
想到这里,梅枝面红耳赤,叫道:“奴家也去。”从廊柱解下黑驴缰绳,冒雨跟上来。
徐篾匠谦卑地道:“侯爷,小人这里有斗笠、蓑衣,侯爷要不要披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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