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多大?”润儿眨着大眼睛问:“像丑叔样大吗?”
陈操之微微笑:“嗯,差不多,到丑叔这大就会明白,问你们,丑叔说话你们信不信?”
“信!”这对惹人怜爱侄儿侄女齐声道。
陈操之道:“那丑叔向你们保证,今年或者明年,定想办法把你们娘亲接回咱们陈家坞,和宗之、润儿快快乐乐在起。”
“好噢,好噢!”两张小脸兴奋得泛红,鲜艳如芙蓉花开。
润儿和宗之左右跪坐在架箜篌两侧,这架箜篌龙身凤形,金彩翠藻,看就是名贵之物,看到陈操之进来,润儿长长睫毛忽扇着,难为情道:“吵到丑叔吗?”
陈操之微笑道:“没事,来看看,润儿还会弹箜篌哪。”
润儿摇头道:“润儿不会,润儿娘亲会弹——过几日就要去看娘亲,润儿真快活啊。”
宗之道:“不愿意去,娘亲不要咱们。”
陈操之眉毛扬,问:“宗之,为什会这说?”
陈操之这才细细打量书房里间摆设,几案苇席简单雅致,除这架箜篌之外并未见到其他乐器,游目四顾,见北墙上悬着个细长布囊,便去摘下来,解开束口,从布囊中抽出竟是支紫竹箫,不禁大喜,在前世,洞箫是他旅途良伴,他只会两种乐器——箫和笛,自从学会吹箫后,就不喜欢吹笛,他喜欢洞箫幽静和典雅,洞箫曲大多是寂寞并且略带感伤。
“丑叔,你会吹这竖笛吗?”润儿问,晋代还没有洞箫之名,只称作竖笛。
宗之活跃些,代叔父回答道:“丑叔定会,觉得丑叔最近很高超,右手拿筷子拿得那灵活,还会两手写不样字体,还每天爬山,吹竖笛肯定也会。”
宗之竟然会用“高超”这个赞语,这让陈操之有点哭笑不得,心想:“难道还不够低调?书法肯定是要练啊,这两个小家伙心思都很细,很善于观察,不过也不要紧,都是自家人,也没有什特别
宗之迟疑下,终于说道:“六伯祖和几个堂兄都这说,还取笑没有爹娘。”
宗之说话都是自称“”,不像润儿那样撒娇以“润儿”自称,而且有点沉默寡言,看来这个八岁男童因父亲早逝、母亲远隔而受到心灵伤害实在不轻。
陈操之抚着侄儿脑袋,声音悠缓道:“宗之、润儿,祖母和叔父都很爱你们,你们娘亲也很爱你们,她不能和你们在起不是她错,她很想你们,很想回来。”
“那是谁错呢?”宗之和润儿齐声问,宗之又补充道:“是丁府人对不对?”
陈操之不想宗之和润儿小小年纪就仇恨谁,道:“也不能全怪丁府人,到底该怪谁呢?这个要等你们长大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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