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微道:“书法乃六艺之,就以书法争胜。”
丁异心道:“士族子弟自幼练习书法,禇文谦虽然才名不显,但四十多岁,书法怎也不会差,不至于比不过个童子。”便道:“那好,这就去对禇君说,就当是游戏场——不过叔父有言在先,事后你若是再推托不肯出嫁,那钱唐丁氏就没有你这个女郎!”
丁异回到前厅,笑容可掬,冲堂上两位贵客拱手道:“子敬兄、文谦,适来有好笑事,那陈庆之幼弟陈操之,昨日来此探望幼微,
在家,听说侄女丁幼微来,眉头微皱,向两位贵客告罪,没有从竹帘这边进来,从侧门绕道来到小室。
丁幼微向叔父行礼毕,那黑纱帽、白胡须丁异先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丁幼微,半晌方道:“幼微,你叔母都已对你说吧,你——意下如何啊?”
丁幼微便将先前对叔母说过话又说遍,丁异素来看不起陈庆之,当然,在侄女面前他不会表现得那明显,嘴角扯,微露嘲弄笑意:“庆之《论语》和《毛诗》是颇精通,吴郡陆使君都赏识他,然则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庆之并无出色之处啊,再说,庆之已然身故,你让禇君如何与他比才艺?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丁幼微忍着羞愤,说道:“钱唐陈氏也是诗礼传家,庆之虽然身故,但其弟操之是庆之手教出来,可代兄长与褚君较艺。”
丁异冷笑:“高门士族耻与寒门庶族为伍,较艺?哼,简直是异想天开。”
丁幼微声音微颤,但意态决然:“叔父连这点小事都不肯成全幼微,那幼微宁死不嫁。”
丁异知道这个侄女性子贞烈,不敢过分逼她,万真逼出人命,丁氏声誉更要落千丈,又想,这或者只是丁幼微托辞,幼微其实是愿意嫁,为名誉故意抛出这个较艺幌子,表明她丁幼微是看中禇文谦之才,不然话,幼微自己就颇有才艺,何必让陈操之这个未成年童子代表亡兄较艺?那个陈操之早两年他也见过,白净瘦弱,言辞木讷,以孝顺寡母出名,却未听说有何颖悟之才——
丁异自以为洞察侄女居心,揽须呵呵而笑,觉得这样也不错,正是风雅韵事,说道:“幼微,何必说这样激烈言语!汝父汝母俱已过世,叔父当然要为你作主,可以答应你这个请求,只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今日来丁氏别墅除禇君外,另有位贵人,在朝中任清贵要职,声名显赫——你,真要让陈操之出来与禇君较艺?”
丁幼微心想:“另有尊贵人物在场?那就更好,小郎较艺胜那个禇文谦,禇文谦碍于面子,定会羞惭而退。”点头道:“是。”
丁异笑笑,又问:“较何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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