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润儿使劲点头,宗之在边也点头。
丁幼微看着这亲密无间叔侄三人,想着过几日他们三个就要回陈家坞,而她不能跟去,阿姑年纪大,宗之、润儿还要人照顾,西楼陈氏田产说起来不算少,这些都需要人去管,小郎虽然处事成熟稳重,但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而且需要潜心读书,不能整日为琐碎俗事分心——
“操之,你现在就把那曲谱抄好,去交给叔父。”
丁幼微带上陈操之抄录好绢本曲谱,让阿秀陪着去见叔父丁异。
陈操之领着宗之、润儿兄妹到小园散步,在桂树下跳跃摸高,这瘦弱身体必须持之以恒地锻炼,病怏怏可不行,晋人求仙问道不少,但对健身似乎不大热衷,因为战乱、因为疫病,人生苦短,还是及时享乐好,不过陈操之
斜阳透过窗棂,在精美苇席上勾映出排列整齐菱形光斑,光斑由小到大,直铺展到东墙下,陈操之半边身子就在菱形光斑里,面容沉静,若有所思,那双眸子显得格外幽深。
小婵见书房里下子安静下来,心有点发慌,怯生生道:“娘子、操之小郎君,小婢是不是说错话?”
丁幼微摆摆手,示意小婵先不要说话,凝视陈操之道:“操之,你以为小婵说可行吗?”
陈操之直直腰,跪坐得更挺拔些,开口道:“和宗之、润儿样,恨不得嫂子现在就随们回陈家坞,知道,嫂子在这里很不快活,不能和自己至亲骨肉在起,纵然满园春花,触目也是愁苦——小婵姐姐说话不是没有想过,可不能那样做,何故?想那全常侍对赏识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桓参军对欣赏,桓参军是妙解音律人,他妙赏箫声那刻,与他是知心,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但全常侍不样,全常侍看似亲切态度其实是高贵者对卑微者表示豁达和种礼贤下士姿态,他可以与谈论书法、音乐并且不吝赞美,但如果自以为攀上他,向他求这个情,只怕立即会遭他冷眼,这时,士族与寒门巨大鸿沟立即就出现,所以,不能求他,求他,适足以取辱。”
丁幼微轻叹声道:“操之说得很对,让嫂子是既心酸又欣慰。”
陈操之不想让气氛压抑,微笑问:“说这多,嫂子不多夸两句吗,和宗之、润儿样,也是要夸。”
丁幼微破愁为笑,用对宗之、润儿说话那种亲昵语气道:“好,嫂子夸你,你不骄不躁、遇事冷静、心思缜密,还有什,你自己说——”
室皆笑,沉闷情绪扫而空。
润儿问:“可是丑叔,娘亲何时才能与们道回去呀?”
陈操之道:“不会等很久,咱们步步来,润儿最信丑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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