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便不再多言,让小婵从车厢里递出他柯亭笛,坐在车辕上吹曲根据嵇康琴曲《长清》、《短清》改编成洞箫曲。
暮色沉沉,麦穗清香,五辆牛车静静不动,只有缕箫声氤氲缭绕,仿佛远处炊烟,良久,三辆牛车向东,另两辆向西,越离越远,各自消失在霭霭暮色里。
……
过端午佳节,钱唐陈氏族长陈咸便带着长子陈尚、还有两个壮年佃户离开钱唐启程赴京,族人中除陈操之,无人知道老族长远道去建康有何大事,但见陈咸郑重样子,就知道此事不小,而且还是好事。
陈操之与陈咸幼子陈谭,还有东楼陈谟起送至枫林渡口,临上船前,陈尚执着陈操之手问:“十六弟,父让陪他进京究竟何事啊
经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
轮红日渐渐落在明圣湖西面群山之外,暮色四起,还看不到陈家坞庞大坚固坞堡,但袅袅炊烟远远就先看到。
迎面过来三辆牛车和七、八个随车步行健仆,道路逼仄,来福先将牛车驶到路边,好让对面牛车过去,来德也驱车避让侧。
那三辆牛车交错而过时,最后面辆突然停下,车窗帷幕拉开,车厢里有人说道:“来者可是陈操之?”
为让宗之和润儿与其母丁幼微多亲近半日,五月初四这日陈操之并没有如以前那样早就启程回陈家坞,他要在丁氏别墅用过午餐再出发。
可以和两个孩儿在起多亲近几个时辰,丁幼微既高兴又难过,又担心阿姑倚门盼望——
陈操之安慰道:“嫂子放心,来时就和母亲说过,过午时未到家,那就要傍晚到。”
丁幼微道:“小郎做事总是这细心,考虑得很周到。”
但半日时光也很快就过去,临别之际,润儿抱着母亲丁幼微白皙脖颈悄声道:“娘亲,不要难过,们很快就能在起不分开,对不对?”
冉盛忙道:“小郎君,有人找你。”
陈操之下牛车,那车厢里人便“咦”声,说道:“原来你便是陈操之。”
车厢里幽暗,陈操之看不清说话人面目,听声音也很陌生,便拱手道:“足下是谁,找何事?”
那人道:“愿闻足下竖笛曲。”
冉盛就笑道:“又个慕名来听小郎君吹箫。”
丁幼微使劲点头,在润儿脸蛋上亲着,把双可爱孩儿抱上牛车,微笑着挥手道别,幽黑眸子睁得很大,长长睫毛亦不敢眨下,因为眼里蓄满泪,眨眼就会流下来。
牛车辚辚驶动,宗之和润儿自然而然吟唱起去年五月初离别母亲时丑叔教他二人那首诗: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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