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冉盛跟随殿中监从太极殿左侧经过时,见群宫人架着长梯,攀在檐廊屋顶上不知忙乱些什,问殿中监,答曰:“太极殿上飞鸟翔尽,筑窠而居,皇帝在殿上与群臣议事时,常有鸟屎零落,又或者呱呱大鸣,朝堂之上全无庄严肃穆可言,数度驱之,散而复集。”
陈操之看看略显破败太极殿,微微摇头,快步走过。
式乾宫,中斋,殿内幽暗,年近五旬、神情倦怠皇帝司马昱坐在御床上,看着陈操之兄弟二人气宇轩昂从殿外阳光下入殿,不禁精神振作些,看到陈操之,总让人心情愉悦——
陈操之、冉盛二人行参拜大礼之后,皇帝司马昱便询问冀州、幽州诸事,陈操之、冉盛作答,司马昱大悦,思有以赏赐陈操之兄弟,但冀州刚刚进献大量钱帛米粮,他难道以钱帛还赐之,便道:“陈卿有何所求,赐荫户、田地,但说无妨。”
陈操之道:“臣愿回建康为陛下效力,北地苦寒,臣起居饮食皆觉不便,又且与族人家眷远隔,数年难得见,恳请陛下准许臣南归。”
“啊!”司马昱大惊失色,桓温北伐还朝,声望极隆,龙亢桓氏门势欲倾天,政皆出桓氏,司马昱傀儡垂拱而已,桓温已受九锡,正求王爵,其篡位之意彰显无遗,陈操之现在可以说是晋室最大倚仗,陈操之在北府军中极有威望,今雄镇冀州,其弟陈裕和冀州武猛从事刘牢之号称北府双虎,从此次陈操之回京觐见并进献钱帛可知陈操之忠心,所以司马昱骤闻陈操之要回朝回官,难免失态——
“河北初定,北有拓跋代、西有氐秦,皆虎视河北、中原之地,正欲赖卿之威名镇守冀州,当此非常时期,如何求归江东任职!”皇帝司马昱劝慰道:“朕知卿在北地辛苦,又且思乡心切,但卿应以国事为重,勉为其难,勿负朕所望。”
陈操之唯唯,却还是未明确表态,似乎依然不愿留在河北,司马昱深感忧虑,待陈操之、冉盛二人辞出后,即传尚书令王彪之晋见,说陈操之欲辞冀州刺史之事,白须拂拂王彪之捻须沉吟,半晌道:“陛下可就此事问谢安石,安石必有以应对。”
谢安应召入式乾宫,受皇帝咨询,答道:“陈操之素有隐逸之志,当年葛稚川曾欲收其为入门弟子以追求金丹大道,陈操之以母亲年迈、家族衰微为辞,究其内心未尝不向往之,河北军政事务繁忙,陈操之颇以为苦,所以想归江东在朝中任职。”
司马昱听谢安这说,更是焦虑,江左这些高官确是半官半隐,政务大都付于佐吏,他们则服散、饮酒、聚会、清谈,司马昱为司徒时也是不甚理事,最喜聚会清谈,与江左官吏悠闲生活相比,河北州郡长吏当然要繁忙许多,陈操之是以玄辩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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