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婢子们惊讶甚至有些担心目光中,庞二娘不负众望地——吃撑。
沈韶光忙会儿过来招呼她,看看桌子上残羹剩炙和吃饱饭有些慵懒但神情和悦庞二娘,哎呦,战斗力不错嘛,先前看她那样子,还只当是个吃烟喝风呢。
自己店里菜品受欢迎,沈韶光也高兴,亲自去泡碗山楂甘草饮子端来给她,助助消化,免得大晚上吃这多积食。
天气不好,晚间雨稍微大点,店里客人并不很多,尤其过正点之后,渐渐便只剩庞二娘这桌。
沈韶光终于也可以松快松快,端杯桂花蜜水过来,陪庞二娘坐着。
晚间,庞二娘果真如约而至,沈韶光也果真将她带到角落里处清幽位子上。桌案上面墙壁搁板上摆着白瓷盆儿养蒜苗,因沈韶光个不留神儿,没在最嫩时候吃掉,几天工夫就老,没办法,只好当水仙养着,等它寿终正寝。虽不能吃,看着郁郁葱葱,也挺好看。
蒜苗旁边还有从西市淘来牛皮娃娃,用朱砂点嘴唇和两团胭脂,有股子傻乎乎喜庆。
庞二娘便在这蒜苗子和傻娃娃下位子坐下来,沈韶光问她要吃什,庞二娘其实并不真指望从沈韶光小酒肆吃到什珍馐美味,市井小店,再好能好得过国公府庖厨?
但既说是来吃饭,自然要正正经经应付过去,庞二娘便让她捡着可口尽管上来。
端是财大气粗!沈韶光便把松鼠鱼等贵价菜上五六样儿,又上汤、主食和点心,满满当当食案。
雨打在桃花油窗纸上,沙沙作响。灯烛微有些摇动,隔着桌案,沈韶光与庞二娘顺着嘴闲聊。
能聊什?不过聊些京里流行风尚,什牡丹花髻还是略歪点好看,什春夏再贴金箔花钿未免俗气,还是贴翠羽好,什最近又流行回来远
看见瓷盘中鲜艳松鼠鱼,红腴玛瑙肉,碧绿翡翠圆子,白嫩嫩猴脑豆腐,庞二娘竟然不自觉地口舌生津,单这卖相……在市井中也算难得,难怪中午时那许多人捧场,也难怪圆觉师太喜欢。
庞二娘先夹筷子松鼠鱼,嗯,酸甜,鲜香,还真是好吃!
庞二娘不由得又多夹两筷子。
旁边伺候婢子有些惊讶,二娘饮食向挑剔,几时这样回筷子过?
再然后庞二娘便又吃块玛瑙肉,四五个小翡翠圆子;那猴脑豆腐不知道怎做,又鲜又嫩,没有半点豆腥子气,庞二娘也吃小半碗;这玉尖面竟然有些宫里御宴品格,玲玲珑珑,样子漂亮,馅儿也香,不自觉便吃三个;另个盘子里青团子,外面层是绿,里面是红色豆馅儿,并不很甜,但软糯糯,春天吃着倒也应景儿,庞二娘便又夹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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