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友人们纷纷大笑,笑说着嵇康,便是走时也要弄出这大动静。
但是他们笑语声中,却是真心在为自己友人高兴。
他们知嵇康,知他那副样子,定是无怨无悔。
那之后嵇康去哪里书院里人就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很久之后,嵇康寄回来本书,那书上记着首曲子,名叫广陵散。
大约是三年之后,玲绮坐在溪边小屋旁,微笑着无声望着远山如黛,青山鸟语声中,她靠在顾楠肩上,很久很久。
那琴音铮鸣有力,就像是挣脱重重之围,惊鸣而起飞鸟。又像是那崩开顽石,露出里面金玉。
琴音催走那些学生早起还未散去睡意,个个都从宿楼中探出头来寻着那琴音何来。
于是他们见到野草孤石上坐着嵇康,他脸上满是畅快笑意,迎着晨光将琴音弹至高处。
愈来愈多人走出来,看着那个人,等到琴音停下时,宿楼里外都已经站满人。
就连住在宿楼附近书院先生都被这骚乱引过来,结果听到琴声,反而驻足停留。
竟嵇康平日里作为就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简单洗漱下,也就各自去休息。
夜深人静,夜色里伴着虫鸣在作响,不同人总能听出些不同意味,有人觉得扰人,恨不能挥手赶走这声音。有人倒是颇觉诗意,或许还会想要作赋几句。有人怅然,有人窃喜,虽然只是件样事物,可不同人总会看到不样东西。
嵇康躺在床上翻过身,轻嘘声,幽幽地睁开自己眼睛,看着头顶房梁。他坐起来,下床走到房中放着张长琴边,犹豫会儿,将琴抱起。
推开门,从门边去件外袍下来披在身上,向着外面走去。
直到等到再无力气,才安静地合上眼睛。
嵇康将横在膝上长琴抱起,站起来,到底是去仕途,还是归去,他已经有自己答案。
回过身,他抱着双手,对着身后众人拜下,朗声说道:“诸位,嵇康去矣。”
说罢,背着琴,在路上走远。
他要去路不是官途,也不在书院,或许只是条小径,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去。
人各有志,用自己方式活过这生,当是最好。
这晚星夜明朗,天空中没有行云,使得高悬在半空之中星月都览无遗。
风吹鼓着两袖,嵇康抱着长琴路走到书院宿楼下处空地上,两旁是不高野草,野草间倒着块孤石。
他盘腿坐在孤石上,将长琴放在膝上,两手抚着琴弦却没有弹。
虫鸣声声,他在那块倒下孤石上,枯坐夜。
等到第二日,些学生起床洗漱准备去上早课时候,却突闻琴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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