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拿着册子出邮电局。
今天团里没什事儿,许非就先回趟家,弄块纸板写两行字,抹身又转回来。往门口旁边戳,过往行人顿时被吸引,纷纷注目,见上面写着:
“寻热
先是生肖猪票,版80枚,每枚8分。然后是套四枚西厢记,外加个两块钱小型张——拿本年度最佳设计奖。另有纪念马克思逝世百周年发行两枚邮票,第枚拿最佳雕刻版邮票奖。
猪票六块四,西厢记三块零六分,马克思两毛八。啧啧,马克思忒廉价!
反正共九块七毛四,外带个邮册。其实在后世不值什钱,像猪票版才八九千,西厢记套才几百块。
许非主要是收藏精品,其次呢,当然为投机倒把!
“去年狗票还有?”
“要几张?”
大妈拽过个四方连就要撕。
“猪票还有,想要版。”
“版?你确定要版?”
“对,还有西厢记来套,小型张也要,马克思也来套。”
八十年代是个非常有活力年代,但这种活力缘由却截然不同。
鞍城活力,来自于那座座炼炉和吨吨钢铁;来自于大干特干,开足马力完成国家任务;来自于对自身阶级无比荣耀;来自于家数代都依附于大工厂生存关系,以至于年轻人都削尖脑袋想挤进鞍钢……
可极少有人跳出现有温床,去主动思考另条道路,他们做切,都被局限在这座城市里。
这样活力,缺乏思辨和叛逆,早已注定结局。
许非每次骑着车在街道上穿行时,都会不自觉感受到丝在牢笼内狂欢味道——资源型城市,大抵如此。
“早卖完。”
“前年鸡票,大前年猴票呢?”
“啧!”
大妈不耐烦,道:“都两三年事,现在才想起来收藏,早干嘛去?”
“早不是没来……”
“小同志,你这是收藏啊?”大妈回过味。
“嗯,挺喜欢邮票。”
“……”
大妈表情古怪,却也没说什。现在刚刚有集邮概念,爱好者不多,而且人们耻于将邮票跟金钱联系在起——或者说,人们耻于谈钱。
只见她翻半天柜子,才找出几本册子。
“叮铃!”
他打声响铃,在邮电局门口停下来,先把信塞进邮筒,走进大厅时发现里面竟然在排队。
没错,这会还叫邮电局,然后在1998年邮电分营,电就成电信、移动,成天被老百姓狂喷。
后世邮局门可罗雀,几近倒闭,现在可是实打实牛逼部门,寄信、寄包裹、电报、汇票等等,都得在这办理。
他排六个人才轮到自己,对着柜台后面大妈道:“您好,买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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