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顿,倏然睁开双眼——
卧房里燃着两个红烛,暖黄光线将室内填充得满满当当。
仅是在刹那间,温池就瞧清楚床前那个人。
那个人身形高大,却是坐在木头做轮椅上,乌黑长发如墨般,随意披散在肩头,最引人注目还是他那张脸——右边部分全是被火烧伤痕迹,有如蚯蚓在脸庞上蜿蜒盘旋,也被烛光照得坑
啊……
舒服。
温池闭上眼睛躺会儿,思绪飘来飘去,飘到温家打包送来嫁妆上,那两个木箱子就放在外面,也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东西。
他只希望陈嬷嬷不要把那五本春宫图也装进去,他走时可是把春宫图藏在床垫下面,陈嬷嬷应该翻不到。
想着想着,他感觉到困意。
难道这场亲事是他个人独角戏?
想到这里,温池禁不住有些庆幸。
太子不来最好。
永远都别来。
喜婆言不发地站在床前,温池只能安静如鸡地坐在床边。
轿子颠来颠去,轿内温池昏昏欲睡。
抵达东宫时,他已经断断续续地睡好几觉。
喜婆牵着他走出轿子,尽管他脑袋上顶着红盖头,却能感受到这会儿天色暗下来,两旁人提着灯笼烛光勉强照亮前行路。
周遭十分安静。
就连走在前方喜婆也把呼吸放得很轻,似是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什。
没多久,黑暗覆盖他所有意识。
温池睡眠状态向来很好,以前下班回到家,都是沾着枕头就秒入睡,只要不发生天灾人祸或者入室抢劫,他能连梦也不做个睡到大天亮。
可是不知怎,这觉他睡得很不踏实。
恍惚间,仿佛有冰凉手指在他脸颊上游走,冷飕飕触感从相贴皮肤透过来,如同流动水般渗透进他感官神经。
他冷不丁打个寒颤,想要翻个身,却在下刻猛然意识到什。
过有会儿。
喜婆像是想明白什,道:“时候不早,想必太子爷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过来,温公子还是别等,早些歇息吧。”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温池赶紧压住上翘嘴角,乖巧地应道:“有劳。”
喜婆领着几个丫鬟走后,卧房只剩下温池个人,他又坐着等会儿,见没人进来,便慢慢吞吞地磨蹭掉脚上鞋子,轻手轻脚地躺到床上。
走截路,绕过许多障碍物,温池终于被喜婆扶到床前坐下。
温池悄悄松口气,想揉揉发酸双腿,又念着喜婆还未走,只得硬生生地忍着。
他想起以前看古装电视剧里,女主出嫁时凤冠霞帔,喜婆边说着喜话边把女主引进新房,可是到他这里,为何这个喜婆就这安静?
以及——
太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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