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长长地垂下根电线,吊着个昏黄灯泡,已经足够把整个房间照亮。
他感觉今天过得很奇妙,不是因为有人找他拍电影,他真没觉得拍电影算什事情,只当赚笔外快。
他感觉奇妙,是因为自己这个选择。
上辈子他从没主动选择做什事情,好像切都是自然发生,自然结束。
学习不好,自然就考不上大学,那就只好回家接手老爸修鞋店。手艺练得好,生意自然就好,买房子,还攒点钱。到二十多岁,自然就娶媳妇,亲戚介绍,长得般,性格很好。他们没谈过恋爱,但两人过得很舒心。后来又有女儿,家三口,再幸福不过。
褚青回来时,顺手在房东家窗口下煤渣里扒拉几块大,塞进自己屋子小炉子里。
会儿,火旺,通红地烧着炉盘,屋子里也有热度。
褚青拿过个饭盒,里面是早上剩面条,坨坨凝固体,往里倒点水,放在炉子上加热。
这是间只有十平米屋子,除个铁炉子,就只能安置张床和套桌椅。
他没什行李,只有几件旧衣服堆在床上。角落里是几十个压扁易拉罐,还有几个玻璃瓶子。
“啊?那好,到时候再见。”
贾樟柯半截话都噎在肚子里,他还想三人去小饭馆吃顿,联络联络感情,谁知道这位主儿这干脆。
“那拜拜。”
褚青挥挥手,完全没有刚接下部电影样子,就像刚修好双破鞋,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这种平静让贾樟柯在心里记辈子,很多年后,他还时常地说起褚青当时样子实在太欠揍。
这切切,都那顺其自然,没有点波浪起伏。
但今天他有种感觉,似乎选择拍电影,从此就会走上条完全不同路。
“咕嘟咕嘟!”
饭盒里传来水开声音。
褚青回过神,也不怕烫,空手把饭盒转移到桌上,又拿来碗炸得很咸很浓鸡蛋酱,
这都是能卖上价钱好东西,个月烟钱就不用愁。
褚青脱皮夹克,里面是件灰色毛衣,当然原来可能是棕色,也可能是橙色,质量是很好,厚厚毛线都被磨薄还能穿在身上。
“唉!”
褚青躺在床上,两条长腿伸展开,只觉得全身上下阵轻松。
要说这房子他最满意就是这张大床,他米八三个子,吃得不顺口,身子却健壮,小床还真睡不下。
这也让他明白,电影,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它伟大,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样,为它而砸上自己切。
有些人觉得它是生命,有些人只当它是份工作。
……
夜。
个破败小院里,几间平房就像不规则积木样,歪歪扭扭地垒在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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