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他乘官船来到九江府,问驿站驿卒,得知离武汉只有两日路程,便想该是藏身匿迹时候。其实他老早发现有人尾随在后,想来梁芳对自己并不放心,派人出来跟踪监视。他路上乖乖
恕侄儿打个半死不活。
打死戏子娼女是回事,打伤大臣子侄可是另回事。王恕性情耿直,大怒之下,便上奏皇帝,次日文武百官全都听闻此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事情闹大后,终于惊动皇帝和万贵妃。万贵妃叫尚铭来叱骂顿,免他东厂提督职位。
楚瀚将事情经过向梁芳禀报,梁芳高兴已极,对楚瀚手段极为赞赏满意,着实夸奖他番。
这日他唤楚瀚来,请他喝清茶,吃甜点,闲闲问道:“说楚瀚哪,咱家交办你这些事儿,你都办得极为妥当,想来对你来说实是大材小用。你觉着无聊吗?”楚瀚道:“那怎会?楚瀚日子过得挺高兴,多谢公公挂心。”
梁芳持着茶杯,三角眼转,说道:“咱家却有件心事,想让你去解决。”楚瀚道:“公公请说。”
梁芳道:“有个家伙,之前在朝中老与作对,已将他贬到武汉去。这人颇有才干,怕他哪天又被召回朝中,找算账。因此咱家想寻个法子,彻底解决他。”
楚瀚没想到他竟想派自己出京办事,抬起头,与梁芳四目相接,心中都生起同个念头:楚瀚这去,大可就此不回,天下茫茫,梁芳绝对找不着他。但他会走之吗?他对梁芳显然毫无忠心可言,但梁芳愿意赌睹:赌他个净身小宦官,离开皇宫后便再无安身之所。他在宫中有吃有住,有钱有势,净身这回事又无法逆转,不如就此安心在皇宫中混下去,安身立命,几年后说不定还能挣得个太监位子,有何不美?
楚瀚脸上不动声色,只道:“请公公告知这人姓名和处所,今夜便出发。”
梁芳微微笑,喝口茶,说道:“这人姓谢名迁,余姚人,被贬到武汉阳逻县担任县令。那人精明得很,只有你去最合适。你替咱家探探,回来告诉咱家该如何下手最好。是栽赃个罪名,让他来尝尝厂狱滋味呢,还是就地派人毒杀?咱家期待你好音。”
楚瀚领命而去,当夜便装扮成个小商贩,收拾包裹,独自骑快马出京,来到大运河口。他将马匹寄托在驿站,上官船经大运河南行,路来到长江;换船,又沿着长江西上,往武汉航去。他虽从未到过这远地方,但自幼颠沛流离,自不害怕独来独往,加上身上带着梁芳给充裕旅费,而且只需出示张宫中印发“行通状”,随时可以在驿站吃喝住宿,行路投宿都不是问题,这路行走得甚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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