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缎没有回答。她倚着株树坐下来,
次面临死亡,这回身受重伤,处境艰危,存活希望极为渺小,看来是逃不过劫。他吸口气,勉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尽量跟着你走,希望能活到今晚。死后,你赶紧喝血解渴,多撑几日,走远些再寻找村落。”
百里缎听这话,忽然脸色变,大声斥责道:“你胡说些什!”
楚瀚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倒颇出乎意料之外,微微呆,说道:“是死定,你却有机会活下去。人死后就什都不知道。自愿助你活下去,这有什不对?”
百里缎愤怒地向他瞪视,斩钉截铁地道:“不准你再胡说!”过阵,忽然哽声道:“你将当成什?为自己活命,难道会做出这种事?你将当成什?”
楚瀚不料这心狠手辣女子也会哭泣,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只得低声道:“别哭,别浪费眼泪。”百里缎转过身去,背部仍不断抽动。
楚瀚道:“你误会意思,无意指责你。活下去是很好。为活下去,曾做过许多不可告人事情,你也该尽切努力,想办法活下去。”
百里缎情绪激动,不断摇头,说道:“你是好人,是坏人。若有人要死,该是死才对。往年做坏事太多,捉拿无辜,拷打囚犯,逼取口供,陷人于罪……帮主子做尽伤天害理事,今日也该有报应!”
楚瀚默然。他静阵,才道:“在京城那些时日中,也替梁公公作不少坏事,便是为此才不得不离开京城。”他笑笑,说道:“看来你都不是什善类。死到临头才知道忏悔,只怕有些迟。咱们走吧!”百里缎上前扶住他,两人涉过小溪,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中午,炽热日头透过枝叶笼罩着森林,四周热得有如火炉,两人都汗流浃背,全身湿透。更可怖是身周绕满蚊蚋虻蝇,挥之不去,嗡嗡声响萦绕耳际。两人只能用衣衫包住头脸,但袒露出手臂却不免被咬得血迹斑斑,又红又肿,痛痒难忍。楚瀚伤口血迹更招引成群血蝇,停在他肩头吸血。但他伤口仍布满毒性,许多血蝇吸不几口便僵硬死亡,跌落下来。楚瀚无力驱赶,只能勉强忍耐,努力往前走去。两人都口干如裂,咽喉焦渴,难受已极。
走到黄昏,眼前浓密森林似乎仍旧绵延不绝,没有尽头。楚瀚感到身上燥热难耐,头晕脑涨,眼前更出现许多五彩圈纹,再也支持不住,双腿软,坐倒在地。百里缎也停下脚步,靠着树干喘息不止。楚瀚背靠着株大树,望着逐渐暗下丛林,感到生命正点滴地从自己身上流逝。他低声说道:“不行。你休息夜,明日再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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