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抬起下巴,手指轻轻敲击茶杯边缘,说道:“告诉你也不妨。那个叫百里缎锦衣卫,回京便将韦来虎捉起,向他逼问关于你事情。早他步,预先割韦来虎舌头,让那混账逼问不出东西来。之后看韦来虎撑不多久,便派人去将他做。”
楚瀚听他语气轻松平常,割舌杀人对他显然都是小事桩,不禁背脊发凉,知道眼前这人是个不择手段冷血刽子手,和百
道当年出手救自己性命,竟是眼前这个素未谋面太监?这人又为何如此沉得住气,多年来从未现身,从未说破?这究竟是为什?
汪直见他脸色变幻,露出微笑,举起茶杯又喝口,似乎非常享受眼下这刻,缓缓说下去:“那时你年幼无知,不自量力,竟然出手去救那个姓上官小娘皮。咱家当时便坐在那城门旁茶馆之中,将你放走她经过都看在眼里。后来咱家跟上那群锦衣卫,见到你被他们打得半死不活。等他们走后,咱家便爬下河岸,将你送去扬钟山家。”
楚瀚隐约记得,当时茶馆中确实坐个年轻宦官和个小宦官,但他仍旧不敢相信出手救自己就是这人,说道:“怎知道你所言为真?”
汪直撇嘴笑着,又道:“咱家救过你,还不只这回。韦来虎这个人,你可没忘吧?”
楚瀚呆,他在韦来虎净身房中所受到惊吓,这辈子绝不会忘记。而韦来虎为何独对他刀下留情,让他未曾净身便入宫服役,他却始终不知道原因。韦来虎当时只说是有人命他莫给他净身,因此没有下刀,但那人究竟是谁,楚瀚却从未能探明真相。
汪直凝视着他,微笑道:“很好,很好。你没忘。当年给韦来虎大笔银子,要他放过你,正是咱家!”
楚瀚呆在当地,直瞪着汪直,良久说不出话来。这人跟自己毫无瓜葛,自己在宫中数年之中,他也从未出面相认,却在暗中帮过自己这两个大忙,次救自己性命,次让自己免去净身刀之厄!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救?”
汪直并不回答,却仔细地端详他阵子,才撇嘴说道:“你眼下这等模样,是不可能再混入宫中。可惜啊可惜!”
楚瀚自也清楚,他十六岁离京,在广西、大越、贵州、江西等地转圈,此时已有十九岁,身形结实,满面须茬,确实再也不能让人相信他是个宦官。百里缎在大越时,只瞧他模样,便已猜知他当初混入宫时必有弊病。想起百里缎,他不禁想到:“不知百里缎回到皇宫后,是否曾找韦来虎盘问?”忍不住问道:“韦来虎如何?”
汪直淡淡地道:“你不用担心,咱家已经解决。”楚瀚瞪着他,追问道:“什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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