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夜见到她惊恐样子,顿
楚瀚生怕管不住自己情绪,在好友和红倌面前失态,不敢在龙游多待,次日便向尹独行告别,匆匆离去。他心中满是伤感失落,方面为尹独行和红倌有情人终成眷属感到欣慰,方面也为自己永远逝去过往感到悲哀。他沿着信安江、东阳江北上,来到严州府,当晚独自留宿于严州府驿站。
该地驿丞姓周,是个精明乖觉人物。他知道楚瀚是西厂要紧人物,哪敢怠慢,赶紧为他准备最好上房休息,又请他入内厅就座,奉上好酒好菜,殷勤招呼。
楚瀚神态落寞,脸色难看,周驿丞和驿卒们都很识趣,见他没有留人意思,便都退下去,让他自斟自饮。
楚瀚心头郁郁,独自坐在内厅,借酒浇愁。到晚间,忽听门外人车马声响,周驿丞快步出门迎接,热络地招呼道:“千大爷快请进,好久不见您老,路上可好?生意可好?”
那千大爷操着北方口音,说道:“欸,是小周啊!你气色不错嘛。快唤人帮忙搬行李,待扶内人下车。”
楚瀚怔,但听这“千大爷”声音好熟,应是自己非常熟悉之人,时却想不起是谁,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什姓千人。他忍不住探头往外厅望去,这望,顿时呆在当地,作不得声。但见跨进门来是对夫妻,丈夫身形矮胖,留着两撇胡须,脸貌好熟,竟然便是已死去舅舅胡星夜!
但见胡星夜扶着个身形纤瘦少妇,身月牙色绣花小袄,脸色有些疲倦苍白,但杏眼含笑,容色妩媚,居然便是上官无嫣!这两个故人死失踪,十多年来毫无音讯,此时竟同时出现在浙西严州府驿站中,并以夫妻相称,这是怎回事?
楚瀚还道自己酒喝多,眼睛花,赶紧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再探头望去,但听那少妇笑道:“哟,外边这风可真大。周大哥,你这驿站上房,可比什酒楼都要干净舒服。当家老说,来到严州,定要来你这儿住,别处他可是不住。”
楚瀚听她声调语气,知道她确然是上官无嫣,绝不会有错。他不禁想起许多许多年前深夜里,自己与她在上官大宅藏宝窟中流连倾谈情景。因为有她引领,才让他开始解宝物,喜爱宝物,珍惜宝物。自己那年从锦衣卫手中救出她来以后,她便影踪全无,连上官婆婆和柳家人都不知道她下落。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楚瀚也老早将她置之脑后,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此地!
楚瀚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疑惑。上官无嫣也就罢,舅舅又是怎回事?人死岂能复生?他忍不住站起身,正要走出厅去向二人招呼,却见上官无嫣忽然惊呼声,举目四望,满面惊恐,说道:“他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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