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脚步还没有走远,衣柜大门中央,突然亮起细细道亮线。好奇方允把小脸凑近看。原来,这是衣柜两门之间道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房间里角。这时房间灯已经被打开,房门口,是妈妈背影。
妈妈手里紧紧握着卧室里只热水瓶,似乎想把它当成武器。但她手抖得厉害,似乎已经承受不住那只热水瓶重量,她慢慢地倒退,像是看见什恐怖东西。突然,随着声惊呼,妈妈手里热水瓶还来不及砸出去,就已经摔在地上。同时倒地还有妈妈,她身上压着两个蓝色衣服身影。
方允全身汗毛都立起来,她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眼睛。
不知道过多久,方允没有再听见什声音。她壮着胆子,再次从夹缝中向外看去。原本妈妈倒地地方,空空如也。
方允完全不知道发生什,又根本没有胆子推开柜门去探个究竟。黑暗中,她只有紧
妈妈并没有理会方允情绪变化,拉开大衣柜门,把她硬生生地塞进去。
“大衣柜?”方允不能理解,为什让自己个人睡进大衣柜,难道是今天在幼儿园不吃饭,老师向妈妈告状吗?
“妈妈要惩罚吗?”
方允再次想哭。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哭,大衣柜门再次被打开。妈妈,亲爱妈妈,居然把熟睡弟弟也塞进来。大衣柜不大,只能容纳下两个小孩,而且呢子大衣衣角搔挠着方允鼻尖,让她想打喷嚏。
人生如衣物,如此容易被剥夺。
——(中国台湾)林奕含
1
“允儿,方允!快醒醒!”年轻妈妈使劲晃醒身边熟睡女儿。
“妈妈。”三岁方允翻身坐起来,睡眼惺忪地咕哝着。
弟弟也不吃饭吗?方允摸着弟弟粉嫩小手想。可是弟弟还在喝奶啊。
“允儿,照顾好你弟弟。”妈妈捧起方允小脸,狠狠地亲口。
然后,她留下那个让方允生难忘眼神。那是个充满不舍、眷恋、爱怜和惊慌眼神,那是在方允记忆中,妈妈最后个眼神。
那个眼神之后,妈妈关上柜门。
更加漆黑片。
周围片漆黑,妈妈身影都有些朦胧不清。
“嘘。”妈妈慌张地让方允不要出声。
渐渐清醒过来方允,听见楼下似乎传来打斗声音,又像是个男人呻吟。不,那明明就是爸爸声音。
爸爸怎?懵懂方允,压根儿想象不出来,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家庭正在遭遇什样事情。
妈妈拉起方允小手,把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在方允记忆里,妈妈从来没有用这大力气对待她,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眼睛憋得通红,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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