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面,距离哥哥被抓已经有大半年光景。只见哥哥又黑又壮,比在家时个头长高不少。这出乎意料,因为在想象中,哥哥既然被抓,肯定会被天天拖上“公堂”打板子。可看样子,他似乎没受什委屈,精神也特别好,
道,她是不会让去。冰子,万有什好歹,这家里可就只剩下你个男人,得把家撑起来,懂吗?”当时还不懂人事没有阻拦哥哥,还点点头。哥哥随即出屋子,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可是,哥哥没机会找到父亲。
第二天早,就在邻居急促敲门声中惊醒,当妈妈开门,就见邻居惊慌失措地说道:“大姐,你儿子被抓,听说是要枪毙。”
这下,和妈都魂飞天外。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枪毙”两个字意义,于是坐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妈妈也不顾还光着腚,慌里慌张地,抱着就往外跑。当时已经九岁,也不算轻,她居然路抱着,跑到秀西岭。好在是那位邻居以讹传讹,谎报军情,哥哥并不是要被枪毙,没到那个份上,但确实是被抓,此刻,正五花大绑地坐在辆军车里。妈妈顿时就哭,大声喊道:“军娃,你这是用刀剜心啊。”
哥哥看来精神还好,不过浑身脏得出奇,简直就像是从垃圾堆里刚刚出来。相比起母亲慌张来,哥哥反倒是比较镇定,声不吭地望着们。妈妈想要接近车子,却被几名解放军战士阻拦。没有办法,她只能把朝车子上推,说道:“同志,你让小儿子上去和他哥哥说句话吧,他还是个孩子。”
解放军战士看眼,让开路。知道,这是母亲要和哥哥道别呢,于是上车子。正要说话,哥哥却身子探,凑到耳朵边,用极低声音悄声说道:“下去过。那里面事情,不可想象。你记住哥哥话,将来有机会,定要亲自下去趟。”接着,不等说话,他又坐回原位,大声说:“你回去吧,要走。跟妈说声,别怪任何人。”
在母亲泪水中,在期盼着解放军忽然改变决定放出哥哥幻想中,那辆押解着哥哥军车绝尘而去。
所有事情爆发得都非常突然,结束也没头没尾。没有人为父亲失踪给个说法,也没有人说明哥哥为什被抓。不过,后来,村委还是安排们母子去见哥哥面,或许是为安慰母亲近乎崩溃精神吧。
记得哥哥被羁押那个地方是在景东,曾经是抗日战争时期关押日军战俘战时监狱,具体名称不记得,只记得会见室是正方形,两张长桌搭在起,们面对面坐着。
这次见面五年之后,这座监狱便被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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