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怔怔目注陆炳背影,陆大人每次见到她时总是面带笑意,可是谁能读懂他眼睛里沧桑,笑容背后悲苦?
且说在女巫村,玉面婆婆离去后,向擎苍从自己衣衫上撕下块布条,替朱岚岫简单包扎止血,背着她回廖汉明家中。朱岚岫坚持要自己走,但向擎苍蹲着身子弓着背,动不动,她无奈,只得伏到他背上。
路上向擎苍不发言,回屋后也是声不响。将朱岚岫放在椅子上后,他半跪在地上,解开缚住朱岚岫大腿布条,撕开她被鲜血浸透衣裙。朱岚岫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向擎苍那严肃神情根本容不得她出言制止。她只得看着他替她清洗伤处,敷上金创药,再用向招娣要来纱布,细心将伤处包裹好。
尽管向擎苍下手已经尽量柔缓,疼痛感还是不断侵袭着朱岚岫,加上羞涩缘故,她浑身都在轻微战栗。待到向擎苍终于停手中动作后,朱岚岫已经额汗涔涔,满脸红霞。
向擎苍站起身来,俯首凝视着岚岫,他呼吸急促,神情严厉,脸色紧张而苍白,“如果只是说声‘对不起’,又如何能表达内心歉疚,
陆府书房内,陆炳正在秉烛夜读。可儿捧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摆放着盘糕点和壶茶。
“大人,这糕点是奴婢亲手做,大人尝尝吧”,可儿将托盘放置于书桌上,怯怯道。
陆炳惊讶回头,“可儿?你伤还未痊愈,夫人怎能让你干活,太不像话。”他起身就要去找董慧芬。
可儿慌得立即下跪,道:“这不关夫人事情,是奴婢坚持要下厨。大人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
“起来吧”,陆炳叹气,“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府里原本也缺人手,你安心养好伤,和绮红起在府里好好做事,就是对最大回报。”
可儿仍跪在地上,道:“大人口里举手之劳,却关系奴婢生命运。”
陆炳弯下腰去,将可儿扶起来。他静静瞅着可儿,眼睛像潭深不见底湖水。
可儿抬起头来,她目光有几分惊慌,几分娇怯,几分羞涩。那楚楚堪怜神情,让陆炳脑海中某个记忆片断瞬间被唤醒:当年他为洛莹舅父平反冤狱后,洛莹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俯首谢恩。他将她扶起来,然后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
沧海桑田,今昔同愁,便是三分相似七分相近。恍惚中,陆炳竟伸手扶住可儿肩,迷糊唤声“洛莹”。
可儿瑟缩下,这细微动作让陆炳心中猛抽搐,他急急松手,转身端起桌上那盘糕点,背对着可儿道:“这个拿回房间去吃,你也早点休息吧。”勉强平定心神,陆炳回头给可儿个温暖微笑,而后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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