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昌芳带着陆炳进来,陆炳行色匆匆,看来是嘉靖有要
向擎苍、朱岚岫和柳鸣凤随柳王旬所率大队人马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此时已是寒冬腊月,朱岚岫回宫立即得到端妃惨死噩耗,如寒冰郁结于心,再碎裂开来,泠泠脆响惊彻漫漫寒夜。
依稀记得在昨日,就在这凌云轩中,端妃凝视着她,盈眶泪花摇摇欲滴,终化作声悲切哀叹:“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她水眸轻敛,发出声悠邈叹息,“你都自命脱俗,可真正能够超脱凡尘又有几人?”而今,她终于超越凡尘世界,羽化升天,可是,她经受怎样惨烈人间酷刑,又留下多少不舍与牵挂!凌迟处死!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朱岚岫便觉头痛欲裂,端妃那身水样绵柔冰肌玉骨,如何经得起刀刀劈割!痛到极处,她难以自持痛哭失声,直似江河堤溃,哀哀欲绝。
朱岚岫前去探拜嘉靖时,方皇后和几位妃嫔已陆续到乾清宫内。此前宫变发生后,方皇后严令对外封锁消息,直至杨金英等人被处决后才公诸于众。之后嘉靖直在乾清宫内休养,直到病体基本痊愈,才允许妃嫔入内探视。
许绅在里头为嘉靖号脉,众人在外头候着。方皇后、王贵妃、杜康妃、卢靖妃、惠嫔都来,连久病卧床赵荣妃也拖着病体前来。朱岚岫想起方皇后生辰日,坤宁宫内莺莺燕燕花红柳绿,而如今不过相隔数月,阎贵妃、张德妃和曹端妃已相继惨死,心下凄楚。再看赵荣妃,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眉宇间满是烟笼寒水轻愁,又是好阵感伤。
伺候方皇后身旁是原来翊坤宫总牌陈芙蓉,端妃被处决后,方皇后说腊月和婉卿相继死后,身边正缺个办事妥帖人,陈芙蓉胆大心细,救驾有功,便将她要到坤宁宫中。陈芙蓉也殷勤侍奉,颇合方皇后心意。
方皇后冷扫朱岚岫眼,态度有些傲慢,“现在才想起你父皇来,在你心目中,师父更胜于父皇吧?”对于这个卑贱宫女所生公主,方皇后向来瞧着不顺眼。
朱岚岫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只是恭敬垂首道:“是儿臣错,在路上耽搁时日,请母后责罚。”
“责罚?”方皇后低嗤声,“皇上给你特权,本宫干涉不得,怎能惩罚”。
朱岚岫黛眉微颦,也不作辩解,只是脸色十分庄严地站立着。
方皇后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考着如何不露痕迹地给朱岚岫个教训。在外界看来,嘉靖全依赖方皇后才没有受害。为表示感激,嘉靖将皇后父亲方泰和叔父方锐都进封为侯,方皇后威望更是前所未有达到顶峰,她自认为皇后地位已无人能够撼动,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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