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没有迟疑,当天就开始起草奏折,准备辞去这个差事。“草疏恳请终制,并具呈巡抚张亮基代奏,力陈不能出之义。”
但是,就在曾国藩写好奏折还没有送出时候,他好友郭嵩焘到家里来吊孝。郭嵩焘与曾国藩相识多年,相知甚深,他力劝曾国藩出山。郭嵩焘说:“公素具澄清之志,今不乘时自效,如君父何?”(13)
也就是说,你以前总在信里抱怨承平时代,朝廷按部就班,死气沉沉,没法兴革,你政治理想没法实现。乱世出英雄
9)
原来,咸丰二年(1852)四月,太平军挥师北上,湖南湖北各地,纷纷糜烂。咸丰皇帝情急之下,命各地在籍*员协助地方*员兴办“团练”。
前面说过,早在道光二十四年(1844),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六年前,曾国藩就曾经预测,数年后将天下大乱。果然,道光三十年(1850)底,就在咸丰即位不久,太平天国起义在广西金田爆发。这支开始并不为人注意队伍表现出惊人战斗力。不久就建号称王,并且从广西打到湖南,又攻入湖北,越战越强,人数发展到近三十万人,竟然攻克湖北省城武昌。
咸丰皇帝“吃睡不安”,所以除命各地*员拼死抵抗外,还诏命曾国藩这样在籍*员出山,兴办“团练”,以保卫乡里。如今虽然太平军已经进入湖北,但仍然随时可能南下,因此加强防务是当务之急。
接到这道咨文,毫无思想准备曾国藩第反应是拒绝。
对各地军事战况,曾国藩当然是非常关心。武昌陷落,曾国藩朋友、湖北巡抚常大淳在城门上吊死,他妻子、长子和大孙女并z.sha,二儿子儿媳皆被太平军掠去。常大淳也是湖南人,和曾国藩很熟,两家来往很密切,八年前曾国藩还度想和他结为儿女亲家。(10)因此曾国藩闻听这个消息自然不胜惊悼,说:“恐常氏遂无遗类矣。惨哉!”(11)湘乡虽然地处偏远,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王朝覆灭,曾氏家族也不可能独完。按理他应该挺身而出。
然而曾国藩并不打算出山。
第,中国历来讲究“以孝治天下”,为父母守孝是天大事。
第二,即使他没有重孝在身,他个文官,从来没有带过天兵,打过次仗。由文转武,带兵打仗,岂是那容易?在皇帝命令之前,刘蓉就曾请他参加地方办理团练事务,曾国藩在回复他信中说:“国藩于用兵行军之道,本不素讲,而平时训练,所谓拳经棍法不尚花法者,尤懵然如菽麦之不辨。”(12)
第三,也是更关键,他对于咸丰皇帝已经失去信心,判定他不是大有为之主。作为官场上只倦鸟,刚刚归巢,怎肯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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