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认为从封建变为郡县是历史发展必然王船山,也再叹息三代之后,“伯统裂,天下溃,三代之道法坠地而不复修”。秦统天下之后,历代皇帝“贪天位、戗人伦”,以致“盗贼、夷狄交相蹂躏中国,不知其所终”,即农民起义和异族交替造成社会动荡,而且这种历史规律还没有终结办法。因此,他对秦朝充满仇恨,认为这是禽兽之治。“,bao秦岐人纪以同于禽兽之自王,可胜诛哉!”[28]
对三代之治推崇,代表知识分子心目中对秦政反感。在很多人看来,三代之时,人才活得像个人,秦政
因此百姓面对官府,永远是种恐惧、躲避和驯服表情,只有永远不断退却、无限度忍让这种选择。方过于蛮横,缺乏约束;方过于懦弱,缺乏自保护能力。在这样个没有自纠错能力社会里,当官进民退到逼近生存这底线时,便只剩下造反这种可能。
五
因为中国历史上这种频繁王朝崩溃和民生灾难,中国知识分子在秦朝之后就开始频繁地称颂“三代之治”。
什叫三代之治呢?就是夏商周三代王道政治。
朱熹说:“尧、舜、三代自尧、舜、三代,汉祖唐宗自汉祖唐宗,终不能合而为也。”
也就是说,周秦之变以前和周秦之变之后,是完全不同历史阶段,不能捏合到起。三代之治“天下为公”,而郡县制时代政治都是由私心和私欲支配政治:“千五百年之间,正坐如此,所以只是架漏牵补,过时日,其间虽或不无小康,而尧舜、三王、周公、孔子所传之道,未尝日得行于天地之间也。”即使汉高祖、唐太宗也不过是私心,出于人欲,与三代圣王不可同日而语。
王阳明说:“三代以下之治,后世不可法也,削之可也。唯三代之治可行。”完全否定周秦之变之后政治文明。
黄宗羲说:“三代以上有法,三代以下无法。”三代之法,是为天下人,天下为公。而三代之后法律,都是为保护君主私产。所以秦始皇以后皇帝都“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归于人”。即好处都归,坏处都给人。
薛福成说:“唐虞以前,皆m;主也。……迨秦始皇以力征经营而得天下,由是君权益重。秦汉以后,则全乎为君主矣。”三代时期,什事都是百姓做主,后来则全是皇帝做主。
谭嗣同说:“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秦代之后皇帝其实都是大盗,孔孟之道在中国早已被毁灭,秦后“二千年由三代之文化降而今日之土番野蛮者”。中国本来是个很文明国家,但是经历历代皇帝残害,甚至到晚清退化到野蛮土人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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