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他们就迎面遇见
大群走出来
志愿者。马尾辫女孩拎着魏炯背包，看见他，劈头问道：“你跑哪儿去
？”
“哦，
让小魏推出来走走。”纪乾坤代魏炯回答。
女孩冲纪乾坤挤出个微笑，把背包塞进魏炯怀里：“撤撤，大巴车等半天。”
魏炯点点头，对纪乾坤说：“老纪，把你送回去。”
“不用。”纪乾坤指指倚在门口抽烟张海生，“有老张呢。你快回去吧，别让大家等你。”
回值班室。魏炯扶着轮椅推把，站在纪乾坤身后，默默地看着门之隔街道。
老纪几乎动也不动，视线也并不随着人或者物移动，他只是目视前方，偶尔吸吸鼻子。魏炯沿着他视线向前看，并不觉得那个泡在污水中、塞满各色塑胶袋垃圾桶有什
特别。只是，种衰老、消沉，甚至近于腐败气息从纪乾坤身上慢慢散发出来。那个坐在阳光里，目光锐利、健谈、抽烟很凶、煲得手好汤老纪似乎正在恢复本相，整个人好像都缩小圈。
魏炯站着，俯视纪乾坤头上浅灰色毛线帽子，清晰地感到某种类似水分东西正在从他身上流失。
那是时间。在纪乾坤小屋里，它像块果冻样清晰透明，却静止不动，把他记忆凝固在几平方米空间里。他可优雅，亦可从容，自得其乐，不闻不问。然而，旦把这块果冻扔进尘世烟火气中，它会很快融化，并疾速流逝在时光河流中。被它封存切，赤裸裸地掉在地上，沾满灰尘，焦虑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变得粗粝，被裹挟着向前走。
魏炯心柔软起来。
“嗯，也行。”魏炯抬头看看张海生，后者叼着烟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纪乾坤看着魏炯眼睛，面露微笑，“至少还会再来次吧？”
志愿者们三三两两地从魏炯身边挤过，他在人群中摇晃着身体，把背包挎在肩膀上。最后，他对老纪同样报以微笑。
“会。”
良久，纪乾坤长长地呼出口气。
“差不多。”
他转过身子，自下而上地看着魏炯。
“推回去吧。”纪乾坤眼睛里又恢复温和、平静神色，“差不多。”
魏炯虽然不知道是太阳晒得“差不多”，还是时间“差不多”，但还是顺从他心意，掉转轮椅，推着他慢慢向小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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