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没听出来,田颖是在向杨馆长——她昔日老师忏悔吗?”呼延云说。
楚天瑛长叹声道:“知道,她经历痛苦与恐怖,是常人不能想象。可是她把这些跟咱们说,算是怎回事?她应该去向警方做个正式
大跟李树三商量下,把尸体搬到里屋肢解,然后把尸块装进两个编织袋,连夜用机动三轮车拉到窑厂去焚化。他说再把骨灰掺进黏土里,烧制成瓦盆,神仙也破不这个案子……说你疯,你不知道咱们县《乌盆记》传说吗?你不怕翟运鬼魂找到你报仇吗?他狂笑着说翟运谢谢他帮忙超生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报复他?李树三也冷笑,然后让擦干净地上血。边哆嗦着干活,边听着里屋刀砍斧剁声音,那夜雨,那夜毛骨悚然啊!”
田颖回忆,令楚天瑛仿佛真目睹那血腥而惨烈分尸幕,他明白,那时被胁迫着捅刀田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报案,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后来当她得知奴工们被集体屠杀时候,也保持缄默,来是恐惧赵大和李树三残忍,二来是因为她自己手上也沾过血污……
田颖抽完支烟,又点燃支,仿佛要用缭绕烟雾掩盖住不堪回首过往:“翟运死让心惊肉跳,只是想卖身给老妈换点医药费,谁知竟步步踏入罪恶沼泽,无法抽身。就在这时,妈妈突然去世,很多人说她是被活活气死,差不多就是这回事吧。接着发生奴工们被压死事情,从赵大和李树三眼睛里看出,知道得太多,再不走就会被灭口。不久,接到西南政法大学录取通知书,于是逃到重庆。整整三年都没有再踏进渔阳半步,连寒暑假都是个人在学校过,反正这里已经没有亲人……”
第二支烟,还没有抽完,但是她话已经说完,于是把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道:“大命既然找到,看样子,是昨晚到现在直在这里追思他养母来着,那咱们回局里去吧。”
她拔腿就要走。
“站住!”楚天瑛厉声喝道。
田颖回过头。
“捅翟运那刀,是不是把你自己良知也给捅死?”楚天瑛说,“就算你现在不是个人民警察,只是个普通公民,也有义务把你见过和参与过犯罪行为坦白出来,怎能只是像讲恐怖段子似回顾番,就没事人样走开!难道你想用这种方式减轻你内心罪恶感吗?”
“你真蠢!”田颖轻蔑地对他说,然后抬起头,仰望着杨馆长住过那间屋子窗户,静穆片刻,径自走掉。
楚天瑛很少被人骂作“蠢”,所以蠢蠢地呆立着,直到呼延云从他身后轻轻地拍下,他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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