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scerta,vitaincerta。”斯洛特先生有时会这念叨。伊西多尔虽然听过这话很多次但只是模糊知道点意思。毕竟要是个鸡头能理解拉丁语那他就不再是鸡头。当他向斯洛特先生指出这点时斯洛特先生承认他说得对。而且世界上还有比他愚蠢得多鸡头任何工作都做不只能待在号称“美国特殊技能学院”疗养院里头。“特殊”这个词如既往地必须出现在疗养院名称里。
“—你先生当时并没觉得受到保护”电视主持人还在说“就算他始终穿着昂贵笨重铅护裆来阻挡放射线是这样吗克卢格曼太太”
“先生—”克卢格曼太太正要回答伊西多尔却已经刮完胡子大步走回客厅关掉电视。
寂静从木家具和墙壁中突然闪现出来对他记猛击像凝聚座大风车所有力量样沉重。它从地板上升起从破烂死灰连壁地毯下升起。它从残破厨房用具中从这些日子里从未正常运转过机器中跃而出。它从客厅里当摆设立式台灯里缓缓渗出从布满死苍蝇天花板上悄悄落下。它设法从他视野中所有物件里冒出来就好像它—寂静—已经打定主意要取代所有看得见摸得着东西。它不但攻击他耳朵还进犯他眼睛。他站在关掉电视旁边感觉到寂静不仅是看得见而且是活生生。活生生他已经习惯它直来直去风格呼啸而来毫不掩饰迫不及待。这个世界寂静再也抑制不住贪婪尤其是在它已经几乎赢得整个世界时候。
他暗自揣想对于其他留在地球上人空虚感觉是不是也如这般。或者这只是他个人因为特定感官受损、生理机能被破坏所带来独有体验这个问题有意思他想。但他还能和谁讨论、跟谁比较呢在这座破败晦暗大楼中上千个公寓单元只有他人独居。像所有其他楼房样这座楼也正日复日地更加衰败成为熵增废墟。终有天楼里所有东西都会融合起来再无面目可识别再无个性可彰显。每个房间里东西都像布丁块那样堆成垃圾山直触天花板。再然后没人照管公寓楼会整个融合起来再无形状掩埋在漫天尘埃里。到那时他本人自然早就死。他站在破败客厅里在这无孔不入、没心没肺、沛然霸道死寂中竟然对自己死期有小小期待。
或许应该再把电视打开但那些广告针对只是还留在地球上正常人让他恐惧。那些广告以无数不同方式告诉他个特障人是没人要没有点用处就算想移民也办不到。那为什要听广告他恼怒地自问。去他殖民地最好让他们互相打起来—毕竟理论上这是有可能发生—然后殖民地就跟地球样。移民出去每个人就都变成特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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