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似乎响起声玉罄清鸣,使他濒临崩溃理智缓缓。他抢前两步,盯着那块石板,怔半晌,忽发掌击下,打得石板四分五裂。
“有!”
叫声中,他袍袖翻卷,将满桌碎石清得干干净净,随手扔出窗外,顺便又掬层白雪进来,真息潜运,使之化水,滴入砚台。他则拿起旁边似是颇为名贵墨条,在方砚中磨两下。
墨是好墨,只可惜研墨手段差劲。看着浓淡不均墨汁扩散开来,李珣心中又是好阵烦闷,他闭眼不看,待定定神,便又掌拍在桌上,匡声大响,砚台也跳跳,在这声乱响中,他咬牙道:“研墨!”
阴散人纤长身形应声自虚空中闪现,她莲步轻移,走到书桌之前,稍稍打量室内布置,继而抿唇笑,将目光移到李珣脸上。
发出低低颤音。
“见鬼!”
低骂声后,李珣飞身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止观峰飞去。
他是在不住地上升,然而在更深感觉中,他却觉得,自己彷佛正从临渊台上坠落下去──前刻,他俯瞰众生,不可世,转眼间却基石崩塌,以至于沦落到与那条可怜虫比肩!
是,即便他绝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现在单智,就是六十四年前李珣!二者之间,没有任何本质上差别。
李珣别过脸去,似是看窗外雪景,并没有搭理她,更没有把话说第二遍。
阴散人也不计较,先轻展素手,铺开纸张,又放镇纸,左手这才摆动拂尘,搭在右臂臂弯处,小指向上轻勾袖管,显出段如白玉般小臂。
她拈起墨条,食指抵在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两侧,用最标准姿势,慢慢磨动。她似乎全不知这是明心剑宗最核心地带,举手投足间悠然自得,也没有半分被人支使味道。
而且与李珣相比,她研墨手法便高妙得很,磨动时细润无声,虽只是来来回回
这真他妈……李珣可以说是“逃”回止观峰,他心中满是烦躁,涌动气血无数次冲击着心防。理智和冲动起告诉他,现在他需要做点什,证明也好、发泄也罢,总之定要办出那可怜虫力不能及事情出来,多少也是个安慰。
然而,在回到小楼之后,他反而开始发呆:是要做点什,可做什呢?
在无所适从心态支配下,李珣游魂般从楼下走到楼上,再转回来,如是三五圈,却仍找不到目标。
太阳穴旁血管已在突突跳动,如果手边有把剑,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拔剑便斩,先毁这小楼,再杀遍止观峰上下,吐胸中积郁。
李珣涨红脸,重重地踏着步子,第五次走入书房。来回踱两圈,正要再出去,鬼使神差,他眼神无意识地扫过书桌上摆放石板,还有旁边笔架、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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