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愿意参与。我其实有点吃惊,但他确实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已经安排他先住进医院。他的律师正在起草免责声明。”
克雷默心不在焉地听着,疲惫地点点头,“好的。我很高兴。那么,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进行这个项目了。”
“你听起来可不怎么高兴。”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十分果断。”格罗斯听上去很高兴,“他早上很早的时候给我打来电话,我甚至还没起床。你知道,这值得庆祝。”
“你看,”克雷默站起来,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来回踱步,“他是我的大学老师。我尊重他这位老师,也尊重他这个人。他不仅仅是一个声音、一本会说话的教科书。他是一个人,一个冷静和蔼的人,一个我敬仰的人。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他那样的人。而现在,看看我做了什么。”
“怎么?”
“看看我向他索要了什么。我向他索要他的生命,仿佛他是关在笼子里的某种实验动物,而不是一个人、一位老师。”
“你认为他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克雷默走到窗口旁边,看向窗外,“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依次走进房间。
“把论文交给教授。”克雷默说,“他希望先研究一下再做出决定。”
格罗斯从外套口袋里取出文件,一个马尼拉纸的档案袋,把它交给床上的老人,“就是这些,教授。欢迎您研究这些文件。能否请您尽快给我们答复?当然,我们迫切希望能尽快开始这次行动。”
“我做出决定后就给你们答复。”老人用枯瘦颤抖的手拿起档案袋,“我的决定取决于这些文件的内容。如果我不喜欢我看到的东西,就不会以任何形式参与这个项目。”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我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格罗斯问。
“是的,”克雷默说,“确实。”
到了八月中旬
“但如果他不同意——”
“我知道,那我们就只能去找别人。总还有别人。为什么德洛丽丝一定要——”
视频电话响了。克雷默按下按钮。
“我是格罗斯。”屏幕上浮现出一张大脸,“那个老人给我打电话了。托马斯教授。”
“他说了什么?”其实他已经知道了,他从格罗斯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我做出决定后会联系你。”
格罗斯默默把名片放在橱柜上。他们走出去时,托马斯教授已经开始读第一篇论文的理论概要。
克雷默的副手戴尔·温特坐在他对面,“然后呢?”温特问。
“他会跟我们联系的。”克雷默拿着绘图笔在纸上随手乱划,“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指什么?”温特善良的面孔露出困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