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乔。”阿尔说,双手紧锁住乔的肩膀,“丢下咖啡,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把朗西特送去——”
“你知道那枚硬币是谁给我的吗?”乔问道,“是帕特。我一有钱就收不住,没听见声响就花了。买了一杯去年的陈咖啡。”他被阿尔推下凳子。“跟我一起去亡灵馆怎么样?我需要帮手,尤其需要找埃拉谈谈。我们该怎么办?把责任推到朗西特身上?说去月球是他决定的?这是事实。或者编个故事,告诉她飞船坠毁,或者说他是自然死亡。”
“可是朗西特尽早会跟埃拉相会。”阿尔说,“
“本店不稀罕你这样的顾客。”机器说。
“总有一天,”乔愤怒地说,“像我这样的顾客会推翻你,推翻你们自动服务机的,bao政。人的价值、怜悯和温馨将回归社会。要是那一天来临,像我这样刚经历苦痛,急需一杯热咖啡提神的人就会有一杯热咖啡,不管身上有没有硬币。”他端起盛奶的小罐壶,然后又放回桌上。“奶是酸的。”
机器保持缄默。
“你不操心了?要钱的时候怎么那么积极?”乔说道。
咖啡店的大门打开,阿尔·哈蒙德走了进来,在乔的身旁坐下。“他们把朗西特抬上了直升机,正准备起飞,问你是否想同行。”
搁在柜台上,十指紧扣,弓腰看着菜单。“来杯咖啡。”
“加奶还是加糖?”从单轴转台传来问话。
“都要。”
一扇小窗打开,一杯咖啡、两小包糖和一管奶油滑向前台,停在他面前的点餐柜台。
“请付一元国际币。”
“瞧这儿的奶油。”乔举起奶壶,结块的液奶黏附在壶壁上。“跑到地球上最现代化、技术最先进的城市,花一块钱买了这种货色。商店不赔的话,我是不是走人的。要么退钱,要么换壶新鲜奶油,让我喝完咖啡。”
阿尔将手搭在乔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他。“你怎么了,乔?”
“先是香烟发霉。”乔说道,“接着,飞船上的电话簿过时了两年。现在,居然还喝到好几周前的变质酸奶油!我搞不懂,阿尔。”
“喝了清咖,”阿尔建议,“快去直升机那儿,他们要送朗西特去亡灵馆。其他人都在飞船上等你。然后我们得赶去最近的行会,提交一份详细报告。”
乔端起咖啡杯,热咖啡凉了,没了那份香浓和鲜活,一层浮霉漂在上面。他厌恶地搁下杯子,心想,这是怎么了?我碰上了什么事?刹那间,厌恶化成丝丝惶恐,不可名状。
“算到纽约朗西特公司格伦·朗西特的账上。”
“请插入信用卡。”
“他们有五年没发卡了。”乔说,“转到——”
“请付一元国际币。”机器坚持说,发出威胁的嘀嗒声,“十秒后叫警察。”
乔被迫现金支付。嘀嗒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