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茜痕自语,琅琊郡主从书中抬起头,望眼苏云落。
花满涪洲城,酒醉三千客。
试剑大会在即,五湖豪杰齐至,沐府倾其所能,举办场最热闹盛宴。
火把烁烁跃动,酒坛层层叠叠,个院子连着另个院子,长宴如水般流泻到街上,云集游侠壅塞数条街道。烟气、酒气、人声鼎沸,笑语不绝,来日生死竞斗无碍眼前欢娱,千余豪客推杯换盏,斗拳耍闹,喝得不亦乐乎。
内院又是另番布置。
文思渊、甚至昔日同门全在心境之外,可是如此?”
苏云落听得出他话中有刺诘轻嘲,但不明所以。
错眼俊颜淡讽消弥无痕,左卿辞道:“是多言,今日晚间沐府设宴,想请云落陪同往,白陌已经备好易于掩形衣饰,稍后送过来。”
难以捉摸,善变无常,毫不在意凭借身份纵性而为,又有最具迷惑性外表,受制于他比文思渊更糟。左卿辞离去后,苏云落默默想会,食完桌上荔果回住所。
茜痕见她归来,俏颜梨涡隐现:“苏姑娘回来,沐府说有人送东西过来,指名苏姑娘亲启,替你搁在案上。”
十几席漆桌缘地而设,每桌都对应着位身份显赫贵客,有执掌方重吏,有德高望重宗族耆老,更多是名动江湖武林尊长,由沐府之主亲自款待。
这样场面当然不可能有苏云落席位,她随在左卿辞身后,看着他与威宁侯及各方贵客谈笑风生,这个男人以完美外形与君子之风赢得众人交相称赞,不知多少惊艳目光萦在他身畔。
左卿辞目是什,她不清楚,也不关心,安份扮演名不起眼侍女,面纱蔽去她脸庞,对襟窄袖紧身胡服不露半点肌肤,胡姬在外着此类装扮司空见惯,并不引人注意。
两个标致胡女穿着蓝色卷草纹薄裳,雪白额上描着花钿,跳着欢快拓枝舞,几个稚龄胡姬在旁或歌或舞相合,另有数十名漂亮姬人在席间款客劝酒,美人娇言笑语是最有效调剂,很快松散略为拘谨气氛,场面轻悦而随意。
苏云落没有看歌舞,目光安静落在地上
案上是方精美漆盒,苏云落启开看,挂浑圆分明鲜荔映入眼中,碧绿枝叶还带着水气。
茜痕惊讶轻咦声:“也是丁香荔?”
拎起荔果看看,苏云落取出盒底枚短阑,墨意盎然小字跃然于上。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茜痕在侧瞧见,下意识念出来,她久侍书房见惯笔墨,禁不住摇头:“虽是咏荔果,此地却非锦江,生搬硬套来赠人好生奇怪,怎也不见落款。”
苏云落言不发,随手将短阑在烛上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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