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上次做饼,也是晚上,只不过那个时候有莫愚陪着,莫愚还说过他会直陪着自己做饼。
鹿角街街灯坏好几盏,莫愚从光亮处走到阴暗中,又从阴暗中重回到光亮处,眼看着快到家楼下。
点心铺子卷帘门似乎半开着,店里灯光从门下撒出来,照得那片儿发亮。
谁在铺子里?是纪守拙吗?
莫愚不由加快脚步,小跑到店门口时呼吸竟然急促几分,刚想弯腰钻进店里,有个女声将他叫住。
“肩膀怎样?”纪传宗伸手捏捏纪守拙肩膀,那双满布皱纹手,依旧很有力。
纪守拙原本还有些紧张,爸爸稍稍关心,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碰就没感觉。”
不碰没感觉,碰还是疼,纪传宗随即松开纪守拙。
“还疼就别着急做饼,留下后遗症是辈子事情。”
吃过饭,纪守拙收拾碗筷,他不爱看电视,怕影响爸爸休息,个人在房间还有些寂寞,会胡思乱想。
会跟程芝去其他地方,他答应程芝出去,算不算约会,如果算是约会,那他俩是不是就确定关系?
到点关门打烊,莫愚说有事今天就不回去吃饭,纪守拙锁门动作滞,他没有回头,“哦……行……”
关上门后,纪守拙赶紧往楼上跑,他不敢问莫愚要上哪儿去,要跟谁块儿,要干什去,他怕他得到是他不想听答案。
今天晚饭就只有纪守拙跟他爸两个人吃,纪传宗最近直在医院,铺子里没有顾及上,趁着吃饭功夫跟纪守拙问问情况。
“铺子最近怎样?”
“阿愚。”
莫
懊恼自己没用,看向莫愚床铺时,又会想莫愚这个时候在干嘛,容易想太多人是不是都事无成。
窗外天黑灰蒙蒙,还没有完全黑,现在睡觉太早,纪守拙猛地起身,拿起柜子上钥匙,直奔楼下。
隔壁裁缝铺门窗紧闭,看不出来店里有没有人。
纪守拙转头走向自家铺子,开门钻进去,找到自己围裙系上,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才不会七想八想。
电风扇转得呼哧作响,卷帘门拉下半,热气散不出去,闷热得厉害,纪守拙揉着面,后背全是汗。
“嗯……老样子。”
纪传宗见纪守拙食不知味,连菜都没吃上几口,直在拿筷子戳米饭,“吃饭就好好吃,你心不在焉,在想什?”
纪传宗声音提高个度,把纪守拙吓得哆嗦,回过神,老老实实端着碗筷吃饭。
“你这样,怎放心把铺子交给你?”
纪守拙扒饭动作放慢些,最近肩膀有些疼,做饼事情也延后,被爸爸说,负罪感深厚,他总是这样,什都顾不上,什都做不好,没有件事能让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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