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当她是诸葛隽养女,她却从未将他看做父亲,哪怕是他抚养自己至今。
她在离他最近地方,用理所当然身份,感受这这个男人切。他运筹帷幄时意气风发,他读书写字时渊博儒雅,他疲倦时慵懒恬淡,他微笑时样子,发怒样子,切切,八年时光,悉数收于她
切都改变在那个炎热夏日。
母亲用尽所有银两,请来大夫,却也治不好伤寒不愈她。
那年她十岁,躺在床-上像躺在云端。意识飞到很远地方,回不躯壳,也不想回去。远处,有个人影在模糊晃动,白色衣衫,亲昵而焦急地唤着她名字……
镜君,镜君。
可是,真正唤醒她,是诸葛隽,黑色华服上绣着霸气金色云纹,与梦中身影相去甚远。
”四个字时,她分明看到他眼中某种满足与释然。
在这之前,她是没有姓,母亲只叫她镜君。
没有姓氏孩子,意味着没有父亲。
从她出世起,生命里就缺失这个重要角色。每当村里孩子笑话她没有爹野孩子时,她就会哭着问母亲,爹爹去哪里?而母亲总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言不发,只是流泪。母亲眼泪落在她脸上,又烫又冷,每滴都是深重悲伤。
在她记忆里,母亲最爱做事,就是对着水说话。不论是山间流动清泉,还是从天空落下雨滴。她总见母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将水珠捧在手里,出神地凝望,然后喃喃自语。
诸葛隽请来全天下最出名大夫,用最名贵药材,救回她性命。
但,他没能救回母亲。
母亲饮下,是鸠毒。
她还记得,母亲去世时模样,更像是沉入场美梦,只是这梦境,永不会醒来。
当镜君这个名字被冠上诸葛这个姓氏,地位荣耀、富贵堂皇,近在眼前;父母双亲、天伦之乐,却去天边。
她无法理解母亲行为,但慢慢地,她学会不再理会那些孩子嘲笑,也不再问母亲关于父亲切。她是个懂事孩子,懂事孩子不会总让母亲掉眼泪。
十岁之前,她都生活在那个连名字都没有贫瘠山村里。母亲靠手出色女红,替人绣花织补,换来微薄收入。而她自己,早在四五岁时,便已背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竹篓,上山采来各种药草或者美丽野花,交给母亲拿到集市上卖掉。
曾有次,为株长在山壁药草,她失足落下山崖,幸而命大,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只受些皮外伤。
当焦急母亲寻来,找到大难不死她,把抱-住她,边哭,边说着对不起。
如果没有诸葛隽出现,她生活应该就这样静止在这个村庄里,清苦而平静地延续,直到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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