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大娘很少出来见人,终日留在后院,
他摇头笑,连回应都不屑。
“知道没人肯信。”她有些沮丧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其实连自己也不信。”
“说说看吧。”他声音穿过跳跃灯火,“不让你聒噪你是不会甘心。”
再没有更好地方与时间,比此刻更适合说话,再荒唐念头,也会在这样灯光,还有他安静翻书声中,被理解,被宽容吧。
她心突然就沉静下来,垂眼看着他们之间灯盏,慢慢跟他说起那段不曾跟任何人说过往事。
水壶冒起白烟,梁山伯找来个瓷碗,倒大半碗热水放到祝英台面前,说:“最好药,就是这个,这水里加薄荷叶,可以安神醒脑。也不没见过像你这样新生,因为到个新环境,处处不习惯,有幻听幻视并不奇怪。喝它,再安心睡觉,你自然会正常。”
“没有不正常!”祝英台看那碗弥漫着淡淡清香水,把头扭到边,“不喝!”
“随便。”梁山伯不再理她,拿过油灯坐到旁,靠着书架,取本书看起来。
祝英台也赌气似拿起本书来,边看还边故意念出声来。
他半点都不受影响,目光在他书上专注移动。
那年,她还是垂髫小儿,爹很疼她,可那时候他老不在家。大娘对她也还不错吧,不打不骂,就是有时候看她眼神,冷得让人害怕。还有比她年长几岁姐姐,她不喜欢她,不跟她玩儿,还常把她喜欢东西抢走。
记得那天是除夕,大娘命家丁抬许多不要旧东西到后院烧掉。独自在后院玩耍她见火光熊熊,便偷跑去看热闹在。大娘每年除夕都要烧掉不少旧物事,说是辞旧迎新。她站在那堆杂物前,却无意发现幅画卷裹在其中,火光前,那黑色卷轴似在发着幽幽蓝光,像对她拼命眨动眼睛。
她心下动,趁家丁疏忽之际,偷偷从杂物中抽出这卷画,打开看,却是幅“春霭化冰”图。那时她还认不全上头字,可看着这幅画,还有画中那只有个背影男子,心头却是说不出喜欢。好好幅画,烧太可惜。
她将这幅画悄悄收到最角落衣箱里。
次年秋天,大娘那体弱多病儿子死付出。对,她本来还有个异母哥哥,只是从小便是药罐子,被大娘安置在内院,几乎是足不出房。
读半晌书,祝英台也无趣,扔掉书发呆。
两人之间,隔座书架,盏灯,沉寂无声。
“认识你。”她突然把脑袋从书架后伸出来,“在还是孩子时候!”
梁山伯翻书手停顿刹那,又继续翻着:“你家乡差十万八千里。”
“觉得认得你背影。”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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