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昊擦擦额头上细密汗珠,端正地保持着他姿势:“阿爹说写,就写。”
“那自己出去玩,你不要告诉阿爹啊。”孤辰把笔扔,小狗样蹿出书房。
他们家,在通州边上野地里,前有河水背有山,阡陌纵横小路高草丛生,诸多岔口扰乱方向,活生生座天然迷宫。据说以前这块地方不这样荒凉,还曾是前朝某个官宦大家避暑山庄,亭台楼阁,夜夜笙歌。直到多年后道诛灭九族圣旨,夜间斩断山庄内所有人性命,也迅速抽走这里所有人气。恃宠而骄优越永久断裂在灰白围墙里,公子佳人脚印被风沙吹散,野草与铁锈慢慢占领这块地方。山庄还在,只是成野猫与老鼠战场,处处蜿蜒藤蔓当裁判。
有人说不止次在深夜听到山庄里有啼哭之声,描绘得绘声绘色,吓煞胆小之人。胆大之人不屑,说那不过是春天猫儿在乱叫。不管传闻如何,曾被血洗山庄里,终是不详,人们不再往这里来,各家淘气小孩也被狠狠教育,说那废旧山庄里,有吃人恶鬼,万万去不得。
阿爹带着他们两兄弟
直蝴蝶或者蜜蜂,停留在他家花圃里,就像在外头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场面样,风轻春暖,蝴蝶花间。
可惜,只都没有。
家里花圃,没有蝴蝶,没有蜜蜂,连只蚂蚁都看不见。敏感而聪明小东西们,没有胆量靠近片轻易就能让自己送命、剧毒海洋。
牡丹茉莉,丁香月桂,松柏香樟,这世界上切被人熟知植物,从来不属于这个花圃。
孤辰家花圃是另个世界,分得很均匀区域里,黯黑与幽蓝,暗紫与妖红,边各为政,边又要争奇斗艳。每朵花,每片叶,都在用旁人看不见方式,互相侵略。花圃里每个成员,路荆棘坎坷地将自己修炼到最好,只为让主人眼相中,摘下来,撕成片,捣成泥,或者还有别更残忍方法,最后变成种工具,用自己万劫不复成全另个人死亡。这就是它们生存方式。
阿爹说,这里植物都叫植物,叫刀,杀人不见血刀。
当孤辰长到能背出“床前明月光”年级时,阿爹抓着他小手,教他写第个字,就是“刀”。短短两笔,他却怎也写不好,歪歪扭扭像蚯蚓。阿爹说,写不好这个字,就没有饴糖吃。
双生哥哥明昊就写得很好,所以他每天都只能看着哥哥获得奖品流干口水。
天,月,年,数载,大大小小,好看难看“刀”字,铺满小小房间。
好几次,小孤辰顶着满脸墨渍,恹恹地握着毛笔,问明昊:“哥哥,阿爹为啥老让们写这个字,好烦。们出去放风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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