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问道:“也听说生丝匮乏,以为不开工最多无进账,怎会赔钱?”
秦员外苦笑说:“以大人身份也对这经营有兴趣吗?俗话讲,熟顶十生,即便不开工,也要每日付薪留下用惯熟工,不然他转投别人后损失更大。何况还有些买家提前订货,完不成便要赔偿。譬如那严老爷家听说要做海上买卖,拿出大本钱在本县数十家机户共定万匹各色绸缎。家上月也接二百匹,约于八月交货,本是无问题,谁知最近生丝断,眼看日期到还没有完成,说不得要反赔上定金钱。”
严老爷?严举人家?对于这个大家业仇家,李佑虽然暂时难以正面对付,还是仔细调查过,他家是个田连阡陌大地主,很传统富户,每年安心收租子也有几千两收入,现在居然改心思拿巨款去做买卖?即便前期支付定金也有三五千两罢。
李佑假意出主意说:“听说是到处生丝紧缺,又有府城人在西水镇里霸市包揽生丝,你等如何没有动作?或可以向官府求救。”
“按往常惯例会有本行几个大户联合出面主持公道,等小机户无钱无势顶什用,且安心等待结果罢。家还有书坊获利去补贴丝织场,想必能勉力维持等待行情好转。若是其他小户拿订单完不成,均算每张机个月不开工便要赔上十几两,怕是难熬得紧。
李佑和秦员外出衙门,却看到长随张三,就问他:“你不在巡检司来此做甚?”
张三回复道:“洪巡捕又来求见大人,说见不到就不走,署里众人做不得主,请问大人如何示下。”
李佑想想道:“这两日在县里有公事,他愿意等就等罢,好吃好喝供着。你速速回去看好巡检司动静,如有什不妥当再来回报。”
张三应下就去。
李佑上大轿,跟着秦员外轿子朝福新巷而去。
到秦家门外下轿后,李佑没有着急进去,却立定在那儿盯着对面门口观看。只见那家宅门不宽,但却刷成代表官宦人家朱色,和左右均不相同,醒目得很,还有轿厢门房等配建。李佑心里暗道,这间宅子怕就是老岳父嫁妆,看来整治得差不多。
秦员外十分不解,请两次李佑都没有动,又等会儿便出声询问道:“大人何意?”
李佑笑笑进秦家。
厅内摆设些兰草,四壁悬挂字画,十分素雅。李佑落座后便漫不经意道:“近日家里欲开丝织工场,你看如何?望指教二。”
秦员外以为李佑找他是要问些书坊事情,也算是半个文化话题,没想到直接就问起丝织工场。还是答道:“秦家主业书坊,丝织场子仅有十张花机,虽然在下不甚上心,但也晓得最近生意艰难,直靠着书坊所得补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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